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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更新时间:2024-04-30 17:48:19 字数:5214 作者:北城秋

我本可以是这皇朝的准皇太后,可惜遇见了当朝皇储要把我降级成皇后。

明明我一无高权重的身世,二无倾城绝世的样貌,干的还是四处乱跑偷听墙角的生意啊。

01

我叫音离,是生门的杀手。从小被师父收养。

只是什么杀人越货除暴安良,我一件都没碰着。干的最多的就是跑腿。

眼下就有一件任务,十万火急——送信给三皇子。

南北边防大军压境,情况不是很美丽。

我瞥了一眼信。

“师父,国家要亡了,我们带上十七跑路吧。”

十七是我的小师弟,长得白白嫩嫩的,要是哪里划着了,糟老头子不得心疼死。

师父瞪了我一眼。

“胡说,国家危难之际正式我等挺身报效之时。快去吧,师父把宝压在三皇子身上了。等他登基,我让他给你封个公主做做。”

我暗骂,信他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信是送到了,我却被扣下了。

三皇子一脸奸笑。

“音离姑娘,我与你师父共商大计,时局动荡,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暂且住下,等安全了自会放你离开。”

人质是吧,行,关的住小爷算你赢。

撬锁爬墙捶守卫一气呵成,大历最强女杀手,说的就是——

跳下墙头,狗眼差点闪瞎的我。

明晃晃的火把直往脸上怼,满院子的守卫并排而站,师父单薄的身影被围在院中。

我从没觉得师父这么帅过,下一秒却要吐血,不是帅的,是气的。

“三殿下,你只付了送信的费用。扣了我徒儿,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火光与血色冲天,兵马林立之处,师父还是带我走了,顺手灭了三皇子半数守卫。

其实三皇子的守卫能力一般,只不过那几个带着奇怪烙印的死士还挺强,伤了我好几刀。

02

我单手捏着酒壶,呲牙咧嘴地望着天。

“十七啊,不就是几个窟窿,赶紧缠绷带——哎哎哎少撒点药,那药贵!”

尾音在我鼻子里拐了几个弯,硬生生抵消了我要冲出口的尖叫,真疼啊。

小十七看着我,圆圆的大眼睛哭的快肿了,我灌了口酒。

“师姐一点都不疼,甚至有点下酒。”

我使劲揉了一把他的团子脸,捏得十七眼泪糊了一脸。

才刚满十六的少年,已经直到心疼人了,可从小心智单纯的孩子,不知道这世道的凶险。

只因为我偶尔出任务随手给他带小玩意,就对我粘的不行,更胜养育他的师父。

他不该出生在这乱世。

我转头跟师傅抱怨。

“师父,到嘴的公主飞了,您看我这辈子跟皇亲国戚还有缘吗。”

师父毫不在意地擦去剑上的血迹,花白的眉毛微微上挑。

“不怕,其实师父真正看好的的人是五皇子。等五皇子登基,我让他封你个太后做做。”

靠,师父跟五皇子还有一腿。不过,封我做太后干嘛,老皇帝都快挂了,我去宫里守寡嘛。

不就为了几坛子御酒,至于这样卖徒弟?

“师父,咱换个地方赚银子吧,我这么哇塞,害怕养活不了你跟十七?”

老头子眼白翻得快和眉毛融为一体了。

“就你这三招两式,能赚几坛子秋露白。”

我想了想老头子千杯不倒的酒量,再想想秋露白有价无市的行情,沉默了。

03

皇朝内忧外患,那老皇帝早就累的不省人事了。

任他年轻时妃嫔无数,几年宫斗下来,活着的只剩三皇子江君砚和五皇子江君怜。

可太子只有一个啊,众大臣在朝上为皇储吵翻了,正巧八百里急报传来,一众文臣终于闭嘴。

急报上写,南境梁军与北境狄军同时来犯,大历腹背受敌。

老皇帝又气又急,命老三江君砚守南境,老五江君怜守北境。扔下一句先退敌者得王位就晕了过去。

其实师父当年与老皇帝有过一面之缘,彼时师父考就当朝得武状元,一时风光无限,满腔报国之志。

可惜刚走马上任不过三天,就被作为党政牺牲品下了死牢。

后来朝中有人力保师父,这才免于死刑。师父对那污秽不堪的朝堂失望至极,重获自由后,看破名利做了杀手。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力保师父的就是尚年幼的五皇子。

04

深夜,我被十七摇醒,正困得晕头转向,眼前全是金星。

“阿离阿离,师父和大长老打起来了,你快去帮帮师父。”

十七急得像是山里着火了一样摇我。

夜深凉重,我拉着被子翻了个身,老头子和大长老互殴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才懒得管,省的溅一身血。

“不急,等老头快死的时候再叫我。”

十七心忧师父,掀被子扛起我就跑。

“不行呀,师父怎么能打得过大长老,你和师父没了一个我都活不下去。”

这小孩边跑边哭,凉风瞬间糊了我满脸,眼前的世界不停旋转,他的肩膀正顶着我的胃,颠得我一阵干呕。

不省心的老头,也好,我便前去助大长老一臂之力。

我和十七蹲在门外听墙角,两个老头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来。大长老听起来气的够呛,好像连我也一起骂了。

“你这老头怎么就不听劝,音离不能留你身边了,你明知推演的结果.....”

“五皇子就算了,休要插手我师徒之事,不然休怪老夫烧了你这破山。”

什么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留,大长老推演出什么了。话留半句气死人啊喂。

我正要多听两句,旁边却见师父潇洒的摔门而出,上了年纪的木门可禁不起这么推,尖锐地吱呀一声,响得我耳朵快炸了。

尴尬地是,十七和我还维持着耳朵贴墙的姿势,这一时走也不是,装死也不是。

师父倒是满眼豪情,对着我俩长袖一甩。

“徒儿,收拾行李,来活了。”

05

我要去北境了,废物五皇子江君怜对抗梁军不利,北境大军都快被打哭了,惨败。

师父要我前去帮忙,那可是能立我为太后的皇子,当然,为了国家大义,我也义不容辞。

临别前,十七把头埋在我肩上哭的泪眼婆娑,肩头的衣服被他哭湿大片。

这小孩悲壮的无以复加,好像站在此处的不是我,而是我已经战死的亡魂归来。

“阿离,在北境千万照顾好自己。”

我想再捏一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可被他抱的很紧,一时竟挣脱不出。

十七的手环在我的腰上。白皙修长而骨结分明,曾经跟着我满山跑的少年也在渐渐长大了。

背起长剑,我一路舟车劳苦不辞路远,终于,到了南境。

天杀的三皇子居然把我劫了。

边境沙尘漫天,我被反手绑在营帐之内,粗糙的绳子勒的手腕生疼。

即将燃尽的烛火半死不活地亮着,江君砚拿着匕首缓缓走来,像一只野狼走向濒死挣扎的猎物。

“你师父在我身边这些年给老五送了不少信息,他欠了我的,你这当徒弟的,就替他还一部分吧。”

我心里暗骂,老头帮你办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片山头自由快活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君砚举起匕首刺在我的肩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鲜血顺着刀口在我的外衫洇开一片,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求生欲让我异常清醒。

奈何生死当前,纵是见惯大场面,我也吓得腿软脚麻。

得说点什么了,再来一刀老子怕不是就要交代在这了。

“我能解殿下当局之困。”

06

江君砚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就差把说来听听写在脸上了。

刀锋从我肩头拔出,江君砚用帕子擦去了匕首上的血,转而反手比在我脖颈。

“音离姑娘,有何高见。”

靠,皇子的脑子里大概是没有虚心求教这四个字吧。

但是不吹不黑,我真能解。

江君砚头疼的地方在于梁军就驻守在十里外,那是我军押运粮草的必经之路。

现下粮草运不过来,不管死守还是进攻,对与江君砚来说就是巨大的消耗。

眼下要紧的是让梁军退兵,战局才可能扭转,更重要的是,我的小命才可能保住。

守卫压着我去了议事营帐,帐内的军士都是一副死鱼脸,一个个像是欠钱还不起一样。

我捂着伤走到沙盘的另一端,不顾四周火辣辣的注视,极为帅气的大手一挥,圈出了梁军的屯粮之处。

江君砚怕我使诈,让我亲自带队过去。

油桶火石备齐,我们趁夜深,挑着梁军守卫薄弱的地方强攻了出去。

七拐八拐到凌晨,我终于找到了梁军的粮仓。

几只火把一扔,不出一刻就看见黑烟滚滚。

我们藏在茂密的草丛里等了半晌,营帐的方向升起一只信号烟,这是江君怜给士兵的传信,梁军已退,我长吁一口气,终于不用死了。

小样,你们逛窑子扣军饷的时候,糟老头已经让我去天南海北考察了个遍。南境那点庄稼地爷我还能不知道。

7

事办完,我又被小队押回了军营,心道不妙,江君砚这小人不会要卸磨杀驴吧。

回了驻地,我眼前摆满了黄金珠玉,我悄咪咪的咬了一下金砖,两个牙印豁然出现在上面。

真金白银啊,我被财富眯得快睁不开眼了。这么多钱,够给我家老头打一辈子酒,也够给十七娶个婆娘了。

等等,我本来下山是要干什么去来着。

守卫重踢我膝弯逼我跪下,弯腰的瞬间,我瞟到黄金的尽头,有一件嫁衣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

江君砚坐在桌案前居高临下的审视我,好像在看一件新得的物件。

“嫁给我,助我得王位,你就是我的皇后。”

好奇怪的求娶仪式,但我不愿,我不喜欢他。况且......

五王若是即位,我可是太后,皇后算个溜,切。

虽如此想,话上也不能放肆,北境战事吃紧,当务之急是逃出去。

太后之位还在北境等着我呢。我开始用我为数不多的尊敬之语假奉承。

“三皇子天皇贵胄,小人自知轻贱,万万不敢高攀。”

见我不从,江君砚也没有多生气。他走到我面前,勾指抬起了我的下巴。

我嗅到他身上凛冽的松香,好像还有什么熟悉的味道,我猛吸了一口,啊咧,这不是我常用给别人身上的迷药吗。

烛火在我眼中一圈圈放大,转瞬间我便昏倒在地上。

8

醒来时我已身穿嫁衣躺在床上,口中堵上白绢,双手被绑在上方床沿。

营帐内尽是大红烛火,桌上合卺酒已经斟满。江君砚简单披一件大红喜袍。他捏着我的下巴,眼中尽是征服欲。

“战时也可不拘小节,三书六礼就不必,过了今晚,你只能在我身边。”

他扯开我的腰带,裙纱凌乱坠下。

我虚弱的的死命挣扎,怕是更像是欲拒还迎。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家皇室宗亲问候个遍。

各种不雅之词从我嘴里说出,江君砚似是听不下去了,扶床起身。

“你竟如此不愿,你可想好,若是不从本王,一会这帐里抬出去的就是你的尸首。”

我心乱如麻,脑子里尽是如何推诿的权宜之计。

思趁之间,江君砚以为我是默许,欺身而下将我禁锢在臂弯之间。

然后晕在了床上。

9

靠,少碰瓷,我可没动他。

跳跃的烛光里走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解开绳索温柔的抱起我,我扯下他的面具,十七快拧成结的眉眼露了出来。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搂着十七的脖子哇哇大哭,话都说不完整。

“十七,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这几天...我...梁军..呜呜..黄金.....又绑我。”

军营里人多眼杂,十七不知偷了谁的令牌,抱着我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走前还断了江君砚一条腿,若不是我拦着,另一条腿怕也是要废了。

十七性格向来软弱,今日却狠厉得反常。我只疼惜那满屋的黄金,走时只顺了两块,早知道就应该带个大一点的荷包过来。

我打量这个许久未见的少年。

从小到大,一直来都是我护着他,这是我第一次在十七面前如此狼狈。迷药的药效已过,他却不肯放下我。

深林寒气深重,十七的脸在月光里更加冷峻,不知何时,这个脸如团子一般的少年已经如此棱角分明了。

10

南境受困这数日,师父早已到北境排兵布阵,几经周折。我和十七也即将赶到。眼看还有五里就能入军营,一伙狄族流寇把我们围住了。

他们绑着我和十七绕过军营径直出了北境。

倒霉催的,我又穿上了红衣,不过这次不是新娘,是舞女。十七则在附近的马厩里做了喂马的劳力。

我开始了夜夜笙歌的日子,只不过是伴着笙歌起舞,给那狄族将军看。当年卧底醉芳楼偷账本的时候跟花魁学了两手,应付这等糙汉轻而易举。可眼下不是自我欣赏的时候。

我诶,大历高级舞....啊呸...杀手诶。

逃离囚牢是我吃饭额本事好吗,视察几天后,我偷偷找十七商议,十七看到我身着清凉,扒了身上的囚服,转过发红的脸披在我身上。

我心觉好笑。

“十七,我可是连你洗澡玩水的样子都见过。”

十七猛的回头看我,似是没想到我竟有如此流氓行为。脸涨的更红了。

“你都看过了,可要负责啊。”

突如其来的认真惊的我一愣。我故作满不在意的敲了一下十七的头,

“我负责把你安全带去师父身边。”

当年我情窦初开,却没什么道德束缚,常和师父分享自己在各地调戏过的小公子。

师父没有责怪我姑娘家不知羞耻,反倒鼓励我多加尝试,美其名曰见多识广。

唯独告诫过我一句,不要把歪心思达到十七身上。

我本来没有那个心,只是好奇,反问师父为什么不可以。

师父轻轻叹了口气。

“十七长了会让人伤心的脸。”

这老头,满嘴瞎话。

11

十七和我约定今夜离开,他会制造混乱,让我听到响声就走。

傍晚,我在将军旁边舞动腰肢,甚至坐在他身上故作妩媚。我强忍恶心,拂过狄族将军的脸,起身转着圈离开之时,衣袖里便多了他藏在怀中的布防图。

开玩笑,杀手的舞,岂是白给你看的。

傍晚,十七准时点燃了草堆,营帐外火光冲天。我换好衣服冲出帐外,和十七按照原定的路线分头跑。

我小心的躲闪着前去救火的人,没跑多远就被拦住了。

“小丫头,偷了我的东西还想跑。”

狄族将军挡在我面前,时间不等人,只能硬刚了。

这将军满身横肉,我一时竟攻不破他的防御。疏漏之间,他擒住我的脖颈把我扣在地上。

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紧,我憋得涨红了脸,右手慢慢探向腰间找我的短刺。

火光之间,我看见十七慢慢出现在将军身后,这个傻子。

将军被他一记干脆利落的手刀敲晕。十七明明从不习武,这老头怕不是背着我偷偷教了。

他扶我起身,后面赶来了更多追兵,十七挡在我身前。

“阿离,你先走。我一定随后就到。”

追兵不少,我都打不过,这小子,几时学会说谎了。

“不行,你带着图,我给你断...”

后字还没出口,十七突然抱住了我。

“阿离,布防图一定要给师父看到,还有....你穿红衣的样子..很美。此刻天时地利皆不对,但事急从权。若我能走出这战场,十里红妆为聘,你愿意嫁我吗。”

不待我回答,十七打出一记掌风把我推出老远。

我抹掉脸上的泪,咬着牙转身跑出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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