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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更新时间:2024-04-30 18:25:11 字数:3936 作者:小毛驴

京城近来传闻皇太女与顾小侯爷私相授受,早已互定终生。

我听说此事时正满意于搞定了江疏,静待父皇赐婚呢。

于是我连夜潜入侯府,质问顾临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回:「啊,是臣传的流言。殿下,旁人能给殿下的,臣自然也能。」

1、

我与顾小侯爷顾临其实只有廖廖数面之缘。

所以我真的很难理解京城里最近漫起的,关于我俩私相授受、互定终身的流言。

甚至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具体到了他给我的定情玉佩什么材质,我约他出门的时候喜欢穿什么样式的襦裙。

我听我的贴身婢女春柳绘声绘色地讲述,跟听画本子似的。

春柳当个乐子给我讲完了才想起来正事,她赶紧问我今日去寻江疏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自得一笑:「他早就难以抵挡本宫的魅力,依本宫看去求父皇赐婚指日可待了。」

春柳也很为我高兴,紧接着她又问我那流言该怎么办。

那简单,去一趟侯府问清楚不就好了。

于是我连夜潜入顾家大宅。

哪巧顾临正立在墙下,看样子莫非是在等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略带陌生、英俊神武的男人,试探着开了口:「顾小侯爷,本宫此番前来是为了京城中甚嚣尘上的流言,想必小侯爷也颇受此困扰……」

顾临扬睫轻笑:「啊,那个啊,是臣传的。」

我:?

「江疏能给殿下的,臣自然也能,殿下,可愿考虑同舟啊?」

我心念微动,顾临父亲顾侯手握兵权,且于军中声望极高,若是能得此助力……

我微眯了眼:「小侯爷,此番君无戏言。」

于是那晚我与他聊到夜半,敲定了盟约。

临走时我眉目舒展:「顾卿家中巡防松懈,连本宫都能轻松潜入,不如赐些暗卫,也好护你周全。」

安插些眼线罢了。

2、

那天之后我时常与顾临信件来往。

一日不知是哪个下人那里出了差错,他写与我的一封信被泄露了出去。

幸而不是什么大的谋划,那封信只是他简单问我安。

可是这样一来,本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流言更是证据确凿了。

我迫于压力只能向父皇要了一道口谕,算是有了婚约。

后来我思来想去,顾临,他摆了我一道。

有了皇太女作背景,他行事会更加方便。

我提着剑冲入他的府中,又拿了篇捏造出来的「调查」,指明说是顾临的内侍阿洛泄露了消息。

「小侯爷,本宫与你一条船的事暴露的太早了,下人做事不利,不如本宫来替你解决吧。」

我一剑封了阿洛的喉。

顾临摆我一道,我杀他一个人,这很公平。

我只当看不见顾临快要滴血的双目,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顾小侯爷可不要存着一些没必要的怜悯之心,这于大业不利。」

后来我才知道他与阿洛情同手足。

我杀了他相伴十多年的兄弟,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不能善终,只是生了些没必要情感的人是我罢了,我自食恶果。

出府时我没料到江疏会在侯府门口等我。

江疏是礼部尚书之子,他父亲一生清廉正直不涉政党,在朝中颇有威望。

他本人也清冷严谨,才学兼备,他本来是我最中意的正宫人选。

他看着我,语气里有着淡淡质问:「听闻殿下与顾小侯爷有了婚约?」

3、

我本想打个哈哈过去,可是我竟看着江疏眼圈慢慢地红了:「那臣呢,殿下,臣算什么?」

我感觉我被钉在原地,脑中快速思索了一番我确实就是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了数十日而已,并没有强抢他啊?

我赶紧安抚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说这是父皇的意思。

江疏眼神更黯然了,喃喃道,君命难违。

我眼珠一转,还是决定稳住他那边的势力,手帕一掩,逼出泪光闪闪:「江公子,本宫心悦的人一直是你,婚约一事本宫会另想办法的。」

说完便含羞带怯地走了。

第二日春柳告诉我顾临昨晚大醉花楼,醒来时还闹着要为楼中一位女子赎身。

顾临,好大的威风,皇太女的脸想打就打?

我再次提着剑冲进顾府,映入眼帘的就是顾临揽着他那个美娇娘言笑晏晏的场景。

我剑尖指向那女子,嗤道:「什么身份?竟敢染指小侯爷?」

顾临把我的剑挑开:「殿下,连着两日提剑入臣府上杀人,可有把顾家放在眼里?」

我扔了剑挑眉看他:「婚约已下,小侯爷这番举动才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吧?」

那女子竟一下子扑住了顾临,哭得梨花带雨,说她与顾临是真心相爱云云。

剑没了她才上来护,真有意思。

我盯着眼前这对狗男女,无名火突突往外冒。

最终丢下一句,顾小侯爷还是想想怎么跟本宫父皇请罪吧就转身离开了。

不识好歹的东西。

与顾临通信这些时日说没被他吸引是假的,此人天纵奇才,慧芒难掩,隔着信件我仿佛就能看见他熠熠生辉的双眸。

不过一只不听话的狗,不要便是。

我于东宫喝了几日闷酒,听闻顾临此举惹父皇大发雷霆,甚至夺了他父亲一半的虎符。

我拍手称快,转头又向父皇请了旨赐婚江疏。

4、

到了春闱那日,我作为皇太女更是劲装上阵,声称要为父皇争个头彩。

我骑着烈马冲进丛林,拉满了弓,瞄准一只野兔。

刚射出去却有一支比我更强劲的箭抢在我之前射中了它。

太监高唱:「春闱头彩——顾小侯爷!」

出风头出在我眼前?

我转头怒目而视,春闱不像秋闱,万物生长的季节,比起猎物数量父皇更看重的是头彩。

顾临骑在马上,却是一副无辜模样。

我冷哼一声,掉转马头继续深入丛林。

又是一股无名火,我此刻像快要点燃的炮仗,只能冲着丛林间的猎物发泄。

又射中一头鹿,身后却传来了不赞同的声音:「殿下,春闱杀生不可过重。」

顾临!我恨得牙痒痒:「本宫做事如何需要他人评判了?」

他不搭腔,林中静了下来,我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顾临又不紧不慢开了口:「依臣之见,婚约与盟约并不相干,甚至此次举动于大业大有裨益。」

顾侯被拿掉一半虎符,父皇对他的忌惮也会降低,他在军中威望却是不减。

我又与江疏定下婚约,有了礼部的手眼。

顾临呢?娶到了他心爱的女子。

好一个一箭三雕,想通其间关窍,我冷笑更甚:「好啊,你竟敢耍本宫。」

「是殿下在臣府前说的心悦江公子,臣这样做岂不是也顺应了殿下的心意?殿下向来是玲珑之心,怎么这次倒想不明白利害?」

顾临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像是在说,殿下,关心则乱,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不怒反笑,盯着顾临开了口:「自然是本宫早早就折服于顾公子才思,指望着你能来本宫宫中做个面首呢,没有了婚约自然是伤心,喝了好几日闷酒呢。」

顾临变了脸色。

一个男人,筑高墙,立巨门,夺其爪牙,我总能教会他屈从。

5、

我是母后唯一所出,更是父皇的嫡长女,「皇太女」是父皇力排众议定下的。

我的东宫之位并不算太稳当。

底下有四个弟弟一个妹妹,二皇弟和三皇弟都与我有一争之力。

从小母后就教导我做事要不择手段,我早早便养成了心狠手辣、锱铢必较的性格。

皇位,只能是我的。

我和江疏完了婚,父皇思来想去给了他一个驸马之称,也有个不大不小的官做。

我仍是和顾临来往,兵权这样大的助力我不可能放过。

有时我也会私下前往侯府和顾临聊到深夜,有没有私心我也说不清。

不知道江疏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他白天不显露反而到了晚上赤着双目问我:「殿下与顾临私交甚笃吗?」

那样深的顶弄使我话音都是破碎的:「……私交只是为了顾家权势。」

他显然不信,覆上来吞下我破碎的吐息。

我安抚性地迎上去,柔声唤他:「郎君……信我。」

回应我的是一记比一记更深的顶弄。

我本以为江疏这样清冷的人入了后院也应当是不争不抢的性子,看来我错得离谱。

结束后我试图和他讲道理,身为皇太女就算是把顾临招来做面首也没什么不可,他作为驸马应该大度些。

江疏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不管他,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深夜我又去了顾宅,顾临看起来很是诧异:「殿下前日不是刚来过。」

我假意苦恼:「驸马太磨人了些,本宫来你这里避一避。」

顾临没什么表情,至少我窥不出什么异样,我感到有些挫败。

我又状若无意地提起:「顾卿那位美娇娘呢?」

顾临说那只是一场做戏,他早让她回家去了。

我又开心了点。

近日江南水患严重,父皇应是会把我派去治理。

我虽前日已与顾临商榷好细节,现在又禁不住问他:「小侯爷不要与本宫同去吗?」

我一本正经:「春闱你已经在父皇面前露了脸,此次与本宫一同前往也可一洗先前侯府和皇家的嫌隙,何况,顾卿,你真的不想崭露头角吗?」

顾侯正值壮年,军功赫赫,顾临没有展露的时机,囿于京城,世人皆不知顾临名讳。

良久,顾临同意了。

6、

有皇太女权威加之顾临计谋,水患一事不可谓不顺利。

我与顾临漫步在恢复了些许生机的街道上,我心情很是愉悦。

这三个月里我借口民生艰难不可铺张,几乎是和他同吃同睡。

再冷硬的铁也理应会被我熨软。

「此次回京顾卿怕是会名声大噪啊。」

顾临摇了摇头:「顾某不敢居功,均是殿下辛劳。」

他要把功劳全推给我?

「就殿下所言,此行仅是为了洗刷顾家与皇室的嫌隙,不可激进贪功……」

他话音刚落,一道破空声传来,我的身体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挡住了他。

「殿下!」

是顾临在惊呼,肩膀好痛……

晕过去之前我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本宫只是想让你展露一下锋芒,你这样蒙尘,太过可惜……」

这还拿不下你?

再睁眼时我已经回到了我们的住处,肩膀上的伤口也被包扎过了。

顾临正端药进来,他一见我醒了眉目柔和了些:「只是些皮外伤,殿下不用担心,静养便好。」

我挑眉:「谁给本宫扎的伤口?」

「殿下放心,是臣请的女医师。」

这人!我在心底怒其不争:「本宫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顾卿倒好,把本宫丢给旁人。」

他不接话茬,又请罪说刺客没能找到。

我翻个白眼:「回京再查,伤口好痛,顾卿你来喂本宫喝药。」

回了京,父皇龙颜大悦,给了我许多赏赐,朝堂上下也是一片皇太女体恤民情的赞誉声。

回了东宫,江疏在门口等我,他脸色焦灼:「殿下伤可好全了?」

我眯起了眼,受伤一事我并未上报京城,他是打哪知道的?

江疏看我脸色不对也不装了,颇有怨气道:「殿下何故替他挡箭?」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入京后我让顾临私下去查,没想到这人竟出自我府中。

「拨给你的那几个暗卫,你就是这样用的?」

我的话音听不出喜怒,江疏敛了眸子低声道:「给他个教训罢了,臣也并未下死手,殿下说过的,臣是驸马,理应大度些。」

我一甩袖,怒斥:「荒唐!」

江疏慌忙跪下:「不成想伤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我拍拍他的脸警告他:「不该你想的事别想,你的职责只是伺候好本宫。跪着吧,跪到本宫满意为止。」

我到底没能忍心责罚他,这世上很少有人一颗心里不掺杂算计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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