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雨喜欢上单位的实习生。

说好跟我一起转回老家结婚的她食言了。

她开始学着喝酒蹦迪通宵，陪着她做极限运动。

我哀求她别忘了过去那些年，回头看看我。

她却毫不在意地一把将我甩开，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歇斯底里地骂我。

「闭嘴，你不许说了，我知道，你想拿过去耗死我吗？」

我心如死灰，可她不知道，我也快死了啊。

后来，我死在她订婚那天，

她知道后却趴在我的坟前一个劲地痛哭，磕头，燃烧毕生的寿命，只求和我重来一次。

1

我做完一台手术出来时，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爸爸的留言。

「三年满了，早点计划跟若雨回来的事情，你们两个孩子这么多年，婚事也该定了。」

我打电话给沈若雨时，她拒接了。

我去了她们科，她不在。

「陆医生，你不知道吗？今天是沈医生请假的第四天。」

「对了，一起请假的还有我们科的那个实习医生，沈医生是他的带教老师。」

我握紧了手里拿着的糖，手心被硌得慌。

我强装镇定扶了扶眼镜，点头，离开。

身后传来了不少闲言碎语，无非就是同情我，失去了女神的青睐。

关系好的同事还提醒我，小心女友对那个实习生动真心。

单位上都在传，高冷院花对一个小年轻的实习生动了心。

这些谣言传出来时，不少人将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就好像曾经跟沈若雨并排站着的我，如今成了单位的笑话一样。

再次刷到沈若雨在酒吧蹦迪的视频时，我眉头皱成一团，心底的烦躁快要压不住了。

我走出医院，在风中走了好久，才拨通了沈若雨的电话。

「你在哪？」

「关你屁事。」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粗暴，反差大到让我不可思议。

就好像一个文文静静的乖乖女，突然变成满口脏话的小混混那种落差。

「早点回来吧，回来专心复习。」

「我爸催我们早点结婚了。」

我尽量让自己很冷静地说出来，假装没听见那些风言风语。

紧攥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陆盛泽，你有毛病吗？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电话那头传来了冰冷的挂断声。

我不厌其烦地打了过去，那边一直不肯接。

我不死心地发了短信过去，短短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

「只要你肯接电话，结婚的事情，我可以不提了。」

就这几个字，换作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毕竟以前，我做梦都想把她娶回家。

信息发过去没几分钟，沈若雨就打来了电话。

「什么意思？陆盛泽你最好别搞我，我没时间跟你耗。」

她声音有厌恶，有不耐，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我心尖。

心底密密麻麻的疼痛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险些让人窒息。

我攥紧拳头，才从生涩酸楚的喉咙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

「我们分手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他妈可别后悔。」

她接话接得很快，和想象中又不一样。

我难受得有苦说不出话来，任由她挂断了电话，没有一句挽留。

不会后悔了，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十二年了，我原以为她会错愕，会生气，却不想她会如此迫不及待。

也对，她应当是等不及了，那我就放她自由。

我站在风中冷得瑟瑟发抖，有些记忆开始随着眼眶泛红而逐渐清晰。

2

我走回了家，风很大，心很乱，有些记忆将我的心脏割成了一片又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那种。

我分不清身体痛还是心更痛了。

家里处处还是我们喜欢的样子，不管是装饰还有摆件，都是我们亲手布置的。

没有电视墙，还有装饰柜，却有很大一面墙，上面贴着我们曾经熬异地恋时的每一张来回机票。

下面对应着每一次见面时，一起腻歪的合照，一起打卡的景区，一起制定的下一个浪漫约会。

我们说好熬过异地恋就结婚，但是异地恋熬过了。

结婚却做不到了。

毕业后我们奔赴在一个城市，考一家医院，所有人都羡慕我们的爱情长跑。

两点一线，家里，单位，可如今四下都只成了我一个人。

我随便对付了一口泡面，没吃两口强烈的恶心就让我再也招架不住。

我慌忙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就好像整个人全身的力气都要被吐光一样，躺在地板上脑袋晕乎乎的。

可偏偏有些记忆开始在脑海里越发清晰，就像是落幕的电影片尾一样，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那是我曾经最爱的时光。

是我跟沈若雨的好多年，好多年。

我们自小就是邻居，那时她爸妈经常吵架，她就从自家阳台爬过来，敲响我的窗。

暑假的时候更是频繁。

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

她总是皱着眉头，窗外的月光洒进屋里，我们那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坐在床上不肯让，她就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瞪着我，让我把床让给她。

我不肯她就哭，哭得昏天暗地。

我手足无措地哄好久，最终让出床，还拿出喜欢的小卡片当补偿。

那个时候她霸占我的床霸占成了常态。

她总是挂着泪珠委屈地警告我，「陆盛泽，记住了我睡过了你的床，长大以后你要娶我。」

我懵懂地点头。

心里很不情愿，但是我见不得这个姑奶奶哭。

她哭起来跟个炸雷一样，我脑瓜子嗡嗡响。

她哭了每次我爸都要训我好久，觉得我没有对她好。

小时候我说不上对沈若雨的感情，但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哭包，我不喜欢她。

不过我爸喜欢按我爸的话来说，她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乖巧懂事。

对我而言，就是个土匪，是个强盗，我喜欢的她都要抢。

后面我爸为了让她爬阳台安全，在我们两家之间加了一个安全通道。

她爸妈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那以后，我的家成了沈若雨的家，我的床也是。

有时候她躺床，我躺沙发上，两个人看着月亮，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隔壁打闹争吵惊天动地，一开始沈若雨还会哭。

后面她无所谓了。

她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陆盛泽，以后你要娶我，要像陆叔叔对许姨那样好。」

「哪怕有一天我像许姨一样不在了，你也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那时我哭笑不得，不过后来我在很努力做到。

尤其我们确认关系，从青梅竹马走到恋爱，以至于如今这么多年后。

我想娶她，想一辈子对她好。

但是如今做不到了，她没有像我妈妈那样不在了。

可我的生命却进入了倒计时。

【截断截断截断截断】

4

一连半月，我成了医院里的笑话。

自从那天电话里简单地分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连我们的出租屋里属于她的衣服都不曾回来拿过。

我打过电话，想喊她过来拿。

她却说，「陆盛泽，你别想出来反而已经说了分手，你要是还纠缠我，就别怪我看不起你。」

那时我的心底真的像插了一把刀子一样，我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个警告我必须娶她，必须对她好的小女生，怎么就那么烦我了呢。

我很没用，我讨厌自己的没出息。

有些东西哪怕她不要了，我也舍不得丢。

现在整个医院里面都在流传沈若雨的新恋情，她很高调地跟那个实习生在一起了。

听说叫什么江言，她喜欢得不得了。

无缝衔接不说，还带着他高调公布恋情，听科里小护士八卦，两个人还住一起了。

我尽量避免她。

还好他们天天出去吃饭并没有怎么碰到过。

但很多事情巧合得有些离谱，我打完饭独自刷着视频吃饭时，听见后面几个小护士八卦。

「哎，你们几个有没有听说沈医生准备结婚了？」

「啥，要结婚了吗？那这样我们可得跟陆医生要喜糖了，他们这对天作之合，总算要走到最后了。」

「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婚礼在哪里举办，要是回他们老家的话，我就只能随份子钱了。」

这句话说完，空气都好像寂静了几秒。

「李姐，你上个月去别的医院进修学习，你不知道医院出大八卦了吗？」

「沈医生要结婚的不是陆医生，是她科里面新来的那个实习医生。」

「什么？没搞错吧？你们几个可别瞎说，陆医生曾经是我的学长，他跟沈医生感情有多好我可是听过的。」

「他们两个要是不在一起了，我可连爱情都不相信了。」

「他们在一起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不到一个月而已，怎么可能跟别人结婚？」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十二年没结婚，分开不到十二年，她要跟别人结婚了吗？

不可能吧。

三年前我就跟她提过结婚的事情，不过那时候她说事业为重。

当时我还跟我爸解释了好久，前段时间我也提起过结婚。

她说后面再看。

我觉得她只是不想结婚呢。

可是现在她要跟别人结婚真的是空穴来风吗？

「李护士长，几位姐妹说得没错，我要结婚了，和江言，到时候来请你们喝喜酒。」

这道声音出来时，我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饭菜的热气弥漫进我的眼底。

眸底一片雾气，眼眶都跟着红得不像话。

这道声音却像利刃一般，穿透我的鼓膜，一寸一寸传到心脏，痛到险些窒息。

就连五脏六腑都被搅摔得稀巴烂。

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我这个被遗弃的人。

大脑嗡嗡的，身后一群人还在客套地攀谈着什么，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心脏越痛越烈，大脑也昏昏沉沉的，我起身过猛，有温热的液体开始滴答滴答往下掉。

我拼了命地想逃，却被人尖叫着拦住去路。

「啊啊啊，陆医生你没事吧？你流鼻血了？」

随着那个惊讶的目光，我看清了白米饭上的鲜红，刺眼无比。

这道声音吸引过来了好多目光。

我僵硬在原地，身体所有的力气被抽干，身子都快摇摇欲坠了。

不少人围了过来，紧张地询问我有没有事。

我急忙捂住鼻子，拼命抬头想要将鼻血逼回去。

但是眼眶太红了，红到眼镜对面的围过来的人我都看不清了。

「切，不就是流个鼻血吗？有什么好矫情的？对吧若雨。」

这道男声充满了不屑，就好像故意的一样。

「喂，你一个实习生会不会说话？」

李晴很不满地开口，又拿出纸递给我关切地询问。

「学长，你没事儿吧？怎么会流鼻血呢？好端端的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嗯。」

我摇了摇头，但那一句轻飘飘的嗯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锥心刺骨。

心底涌出无限悲凉，我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陆盛泽，刚好你今天也在这里，那我就顺便邀请你，过几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哦。」

蹭一下子听清这些话后，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开始倒流了。

她，她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大脑一阵天旋地转，很痛很痛，分不清是心脏还是骨头，又或者五脏六腑，太痛了。

痛到我无法承受，我瘫倒在地，周围人紧张得乱作一团。

隔着模糊的镜片，我看见远处的沈若雨和江言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我丢，若雨，不是我说你这前男友也太矫情了吧。」

「不就是听说了你要结婚了吗？至于虚弱成这个样子吗？」

「难不成他在装吗？咦，真能装，不会是想用这种手段逼你回心转意吧？」

比起江言不屑的嘲讽，沈若雨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心尖的疼痛和苦涩被无限放大，视线再次被模糊，我突然发觉，我已经很难将现在和过去的她，重叠在一起了。

最终定格在我记忆中的是沈若雨的背影……

以前那个我感染点风寒，都要红着眼眶像个小兔子一样心疼好久的女孩子。

最终对我生病的突发状况，冷眼旁观……

5

病来如山倒，我醒来时，自己躺在了病床上同事对着我唉声叹气。

李护士长拿着我的病历单哭得双眼通红。

「学长，为什么会这样呢？沈医生知道吗？」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想挣扎着起来却发现无能为力。

浑身力气被抽干了。

之前还像个好人一样呢。

这会却像个废人一样，彻底没了精气神。

透过反光的玻璃窗我看清了自己惨白的脸。

「陆医生，你的情况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后面好好配合化疗。」

「说不定还有治愈的概率……」

同事这句话说完后，李护士长哭得更凶了。

我无奈地冲他们笑着，我早就接受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甘，我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身患绝症啊，多么可笑。

我原以为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我有大好的事业，前程似锦。

有最爱的爱人就在身边，只等着步入婚约殿堂呢。

还有我爸，为我操劳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我可以孝顺他了，却患上了这种病。

但是等我慢慢接受，准备配合治疗，能活多久就多久时，才渐渐发现。

我的生活正在一步步步入糟糕。

我已经没有办法正常使用手术刀了，有时候病情会严重影响我。

我有可能在下一场手术中就发生意外，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

所以我早就已经跟医院那边递交了辞呈，这次生病，算是彻底给我的职业生涯画上了句号。

还有我长达12年的爱情长跑，我原以为我们会彼此相爱一辈子的，可是在这个绝症面临后，爱情再次狠狠地捅了我一刀。

就连我最引以为傲的爱情都在渐行渐远离我一步步远去。

沈若雨这个被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早就已经有了别人那人逐渐取代了我的存在。

他们两个人有了自己的小家，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做饭，一起恋爱。

甚至距离我们分手都不过十二天，他们就已经从热恋渐渐步入到谈婚论嫁了。

以后我没有完成的遗憾会有另一个人去代替我陪着我的爱人。

他们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从小到大我就是个很理性的人，很多事情我都会看得很清楚。

在生死面前爱情同样也很重要，但是好痛，好痛。

痛得我想放过自己了。

放过苏若雨，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也放过我自己，剩下的这段日子好好度过。

我催小李护士长帮我走一下医院后面的辞职流程。

我的身边除了沈若雨以外，没有什么可以麻烦的人了。

倒是李晴算是过去旧相识了，如今我行动都困难，只能麻烦她。

她哭了好几次，每次看见我时眼眶总是红红的，让我忍不住想要逗她。

「好了，别哭了，生死有命，身为我们这种职业的人早就见惯了生死，不是吗？没什么好哭的。」

原本是想安慰她的，可是她哭得更凶了，捂着脸号啕大哭。

楼道里不少病人还往里面看，就好像生病的人是她一样。

我理解不了她为什么如此难过。

就好像我也理解不了，明明我当着苏若雨的面出事，可这个我爱了十多年的女人，看都没来看我一次。

我对她而言，就真的那么无关紧要吗？

这段时间医院里全是关于我的八卦，之前好多人都在笑话我十多年的感情败给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经过这次在食堂这样一闹住院后，好多人开始讨论我的病情，我成了大家眼里的同情。

不过我自小有我自己的骄傲，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迅速办理了手续后，我准备出院，离开这里，落叶归根，我也该回家了。

「陆医生，你可以出院，但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真的要这样吗？沈医生知道你的病情吗？」

「出院了，等输完下午的液，就麻烦你帮我办了出院手续了。」

我答非所问，避开了另一个话题。

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我承认我对沈若雨还抱着奢求，甚至一提到她一想到她心就痛得难以呼吸。

但是命都留不住了，想那些也没用。

李晴很识趣地没有多问，这些天也全靠她照顾。

她推我出去晒太阳时，很不巧，我又遇见了沈若雨和江言。

两个人好像刚刚下夜班，沈若雨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以前她的妆容永远干净大方，穿衣也是，不是白色就是白色。

今天她妆容很成熟，紧身的包臀皮裙，性感的黑色配着高跟鞋，看上去有些恍惚。

不过她眼底有些淤青，黑眼圈重得粉底都盖不住了。

远远两个人牵手走来，江言一脸兴奋。

「若雨，今晚我哥们生日，你可要给点面子，多喝多唱，让他们都羡慕我。」

沈若雨宠溺地点头。

这段时间医院里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们恋爱的事情。

哪怕李晴很刻意地让人不要说给我听，我也听见了不少。

他们这对姐弟恋谈得很幸福。

沈若雨处处迁就江言，陪他唱歌，喝酒，蹦跶，上网。

刺激又激情，哪像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一起做饭，就是一起看书。

顶多也就是一起追剧，一起旅游。

突然发现我是个很无趣的人，以前还真是难为她了。

路过我时，沈若雨拧眉停了下来，她淡淡地看着我，脸色很不好。

江言有些不满地拉她。

「若雨，不是说好不要盯着别的男人这样看嘛，我会吃醋的。」

「好好好，不看了。」

明明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沈若雨梅雨间好像有一丝对我的关切呢。

不过随着江言的不满，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若雨以后不许看这个病秧子了，我看他就是故意想要吸引你的目光。」

「一个大老爷们儿流个鼻血而已，犯得着坐龙椅住院吗？真的是，丢人现眼。」

我被刺激得剧烈咳嗽，咳出了不少血，我再次狼狈到了极点。

好像从沈若雨不爱我开始，我在她面前，一直都很狼狈。

李晴挡在我面前，语气很不好。

「江言，你他妈一个实习生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一点。」

「少在这里狗叫。」

「沈医生，没事的话，赶紧带着你的狗滚远点，别在这里污染空气，就这样的家伙，也不知道你看上他啥了。」

沈若雨眉头拧成麻花，冷漠打断。

「李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沈医生你还不知道吧？我正在追陆医生哦。」

「当然跟我有关系了。」

我没想到李晴会这样说，愣了一瞬，随即去观察沈若雨。

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难受得就跟刀子扎一样。

我就不信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和异样。

然而我再次想多了，她真的无动于衷不说，眉眼还全是不屑。

「是吗？那我就恭喜你早点追到手。」

「对了，一星期以后是我跟江言的订婚宴，到时候请你们来参加哟。」

她丢下这句话，看都没看我直接拉着得意的江言离开。

我再次瘫软在轮椅上，被抽干全身的力气。

心痛如麻，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沈医生，你日后最后别后悔。」

李晴冲他们背影喊道，但是她头也没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