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妙如才回过神，追上去，不敢再解释，红着眼眶继续示弱：“我真的错了，下次不会了。”

陈淮尧没作反应，脸上喜怒不明，出了校门直接上车。

林妙如目送车走远，双手握着包包，指尖发颤。

她不甘心，明明占着未婚妻的位置，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却寥寥无几。

可婚约是怎么订下的，陈淮尧因为什么点的头，她比谁都清楚。

……

乔岁晚在宿舍躺了一天，整理桌子时发现之前把一份重要的文件表落在陈家了。

明天就要用，只能回去拿。

乔岁晚到了陈家直奔客房，拿好要走时在一楼碰到陈淮尧，装作没看见。

陈淮尧拿着一个小袋子走近：“身体不舒服？”

乔岁晚莫名其妙。

小袋子递到眼前，是三盒不同种类的感冒药，陈淮尧道：“天冷，注意保暖。”

乔岁晚更迷惑，但压在心里挥之不去的落寞实在难受，抬手把药推开。

“我没事。”

陈淮尧蹙眉，没等把手收回，乔岁晚走了。

他把药袋放到桌上，侧身时镜框闪过冷光。

乔岁晚回到宿舍，看书到凌晨，直到睁不开眼才躺下睡觉。

早上一到医院又忙的团团转，护士长不在，还有两个同事在前几天陆续辞职，空出来的位置暂时没招到合适的人，人手比以前少了自然就更忙。

她匆匆从一间病房出来，刚想坐下休息会儿铃声响了。

不是她负责的病房，但铃声响到第二次依旧没见到有同事过去。

乔岁晚没多想先进去看了眼，是二号床换药袋。

顺手的事并不麻烦，她找到二号床病人的输液巡视单，看清药品名，药袋就放在治疗盘上。

刚换完又听到铃声，这间病房住的是一个老奶奶，乔岁晚只是晚进去一分钟，老奶奶先指着她质问又说她不尊重老人，话越来越难听。

乔岁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即使很冤也只能不断道歉。

终于把事处理好，她走出病房长长舒了口气。

不远处又传来争吵声，那一段路已经围满看热闹的人，夹杂骂声和摔砸东西的声音。

乔岁晚的好奇心不重，何况手里有工作。

有人却大声叫她的名字，她转头，是暂代护士长工作的同事。

同事的脸色凝重，大声道：“快过来！”

乔岁晚蹙眉，快到门口时认出是刚才顺手帮忙的病房。

里面很混乱，尤其是二号床，床边柜子上的东西掉了满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涨红着脸愤怒大骂，四五个人拦着他防止他在气头上动手。

韩诗掉着泪站在最里侧。

乔岁晚的眼皮忽然不安的跳动几下。

“不是我，”韩诗委屈地在脸上一抹，看到乔岁晚哽咽着用手指她，“您看看是她吗？”

病房里另一个住院的病人道：“对对对就是她！”

中年男人的戾气顿时炸了，挣脱开身边人，几步走到乔岁晚身边扬手一扇。

“啪”的一声，乔岁晚被打懵了，更踉跄两步才重新站稳，耳朵里都是耳鸣声。

几秒后右脸上火辣辣的疼。

中年男人还想动手被拉住，暂代护士长工作的同事也把她拉到身后，沉着脸问：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能给病人换错药袋呢？”

乔岁晚勉强听清，震惊：“换错药袋？！”

“幸好发现的及时才没出大事，病人现在在急救室抢救！”同事责备瞪她。

乔岁晚脑中空白了好一会：“我，我是按照输液巡视单上拿的。”

“你胡说！”韩诗边哭边喊，“输液巡视单是我负责的，我还能弄错吗？再说我只是去上个厕所，也没让你帮我盯着！”

乔岁晚已经慌了，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换药袋前根本没多想，输液巡视单上也没有韩诗的名字，要早知道是韩诗负责，她绝不会管。

这边的动静吸引的人越来越多，林妙如也进来，看到乔岁晚肿起的脸时眼里闪过笑意。

暂代护士长工作的同事让人去拿输液巡视单。

单子上写着韩诗的名字，前面的药品名也和刚才的完全不同。

乔岁晚愕然：“不，我刚看的不是这张……”

“不是这张还能是哪张，”韩诗吼道，“就因为我在学校和你拌嘴惹你生气了，你就这么整我？有什么你冲我来，病人又没招你惹你！”

林妙如插嘴：“韩诗你别乱说，岁晚不是这种人，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中年男人大吼一句够了，又骂又叫嚷着要医院赔偿，甚至还想动手。

乔岁晚浑身冰冷站着。

四面混乱里都是各种带着指责的目光，伴随窃窃私语，像一把把尖刀。

院长带着人来了。

忽然，乔岁晚的胳膊被人从后握住，男人独属的嚣张在她耳边炸开：

“吵什么吵，多大点事，医院没有监控吗？”

乔岁晚微微张着嘴看好似从天而降的梁衍。

院长认出他，梁家是医院的股东之一。

监控调出来后却依旧没查清，因为韩诗整理单子的时候都是背对监控的，看不出她有什么小动作，当然乔岁晚更没有。

林妙如为韩诗说话，也不忘帮乔岁晚说一句，院长看看梁衍又看林妙如，最终让乔岁晚和韩诗共同担责。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乔岁晚跟在梁衍身后到相对没人的楼梯间，郑重道谢。

直到这时才看见梁衍手里拎着个爱马仕的礼品袋，应该是来医院探望女人的。

梁衍懒懒站着：“想解除婚约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

“我长记性了。”乔岁晚低着头。

以前从没想到竟会碰见这种事，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再次道谢，梁衍玩味盯着她的红唇：“真要谢我，请我吃饭吧。”

乔岁晚一滞，谢归谢，梁衍带给她的阴影也还在。

“我，我今晚上班。”

“那就下次。”

梁衍洒脱地要走，走出一段又倒回来，把礼品袋塞到她手里，“送你了。”

“我不要……”

“还你上次给我的生日礼物。”梁衍说着大步走远。

二号床的病人抢救过来，身体没有大碍，需要好好休息。

赔偿金医院出一部分，剩下的乔岁晚和韩诗平分。

虽然没被辞退，但又得写检讨又得加班半月补偿等。

快到晚上八点乔岁晚才处理完手头的事，手机也恰好响了。

她点开，是陈淮尧发的消息：【我在医院楼下。】

【回家。】

乔岁晚盯着“回家”看了会，下楼。

陈淮尧在驾驶座，她拎着礼品袋坐进副驾，刻意先把扎起的头发放下遮挡右半边脸。

下午她一直在敷冰袋，肿胀已经消了不少，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陈淮尧淡淡瞧着她，目光在看清礼品袋上瞬间变得幽深。

她从不买奢饰品，更别说是爱马仕。

“谁送的？”

乔岁晚很累，今天一天熬下来身心疲惫，下意识实话实说：“梁二公子。”

陈淮尧扶了下眼镜，一向沉静的眸底翻起潮涌。

这段时间他没问过陈家和梁家婚约的事。

但知道梁夫人亲自打电话给云婉之说的解除联姻。

要么是梁衍转了性子，要么就是乔岁晚做了什么。

他以为乔岁晚很厌恶梁衍。

“你和他还有联系？”

乔岁晚觉得他的语气不太对劲：“前一阵他过生日，我送了他礼物，梁衍说这个是还我的。”

陈淮尧的眉眼间涌上阴沉。

车忽然在路边急刹住。

乔岁晚的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往前一扑，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陈淮尧靠过来，解开她的安全带，右手圈住她的腰用力。

乔岁晚就这么被他单手抱到腿上，双腿分开坐着。

整个人又惊又懵。

陈淮尧逼近她的脸，薄唇几乎贴到她的唇上，眸底冷到阴鸷。

“你，送他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