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做太后的贴身死士，晚上被摄政王苏颐凌压在身下云雨。

他看我的眼神饱含浓情蜜意，却不妨碍他对我职责上的严苛。

太后掉发，他罚我跪三天。

太后不慎折断指甲，他赐我鞭刑三百道。

某日受刑后，我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回去复命，竟看到太后亲吻苏颐凌。

「哀家也早已思慕苏卿，唯恨碍于身份，不能与卿亲近，只能让贴身死士代表哀家与你欢愉。」

苏颐凌毫不犹豫道：「她不过是个供我泄欲的容器，若太后不喜，杀了也无妨。」

太后诡异一笑：「岂能让她死得这么容易？如今这般慢慢折磨她才有趣。」

1.

夜深，苏颐凌又将我压在水榭中。

我背后的鞭伤还在渗血，在他激烈的动作里裂开。

「大人，微臣今日不适，能否……」我话还没说完，便被苏颐凌用刚解下的玉蹀带勒住嘴。

「别说你不喜欢，拾榴。」他凑在我耳边暧昧低语：「你看我的眼神，比春水还湿。」

他粗暴地箍住我后腰，做过去三年里夜夜做的事。

我的泪水一颤一颤流入鬓发，身体痛，心更痛。

曾经我以为，苏颐凌和我欢好，多少是因为有些喜欢我。

今日无意间偷听到他跟太后的对话，我才明白他的心里只有太后。

他碍于礼法无法表露情意，便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白日我贴身守卫太后，晚上他疯狂嗅闻我身上沾染的她的香味，把我想象成她……

我不过是维系他们爱情的容器，他们不把我当成人看。

可我是活生生的人，在忠诚和职责之下，跳着爱意满满的心。

从十五岁起，我便被苏颐凌带在身边培养。

我爱他的俊美矜贵、才华横溢、杀伐果决，最爱他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

去年先帝驾崩，苏颐凌被遗诏任命为太傅，形同摄政王，辅佐年仅三岁的太子登基。

苏颐凌是这泱泱大国的实权掌握者，我忠君报国，万事听从他的号令。

我曾深信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在为打造海晏河清的大同之世献力。

现在我开始怀疑，我错了，我不过在满足他和太后俩之间丑陋的私欲。

「竟然走神？」苏颐凌的长指摩挲我嘴唇，深入我口腔抠出玉蹀带，涎水拉出几缕银丝。

「啊，湿透了。」他调笑着：「看来今晚上面这张嘴比较乖。」

我迅速理好衣服跪下：「恳请太傅放过，为国为民，臣死不足惜，但是不要再让微臣做……这种事。」

苏颐凌瞬间冷了脸：「你变了，为什么？」

我不敢坦白今天听到了他跟太后的对话，一旦戳破他们之间的私情，我必死无疑。

「微臣不愿再以色侍人，仅此而已。」我一字一顿地认真道。

苏颐凌面沉如水，凤眸漆黑如渊，忽然扯出一丝冷笑。

「好，你不愿意，那就去死，影花卫所有人都给你陪葬，身为卫队长，你舍得吗？」

我心轰然一震，知道自己完了。

影花卫的九十九名死士都是我的生死之交，我不忍心害她们。

苏颐凌又把我折磨到三更半夜才尽兴。

我带血的衣衫已经碎成褴褛，他随手将自己的鹤氅扔给我，命令道：「披上。」

我坚辞不受，回到影花卫指挥使司后，很快有人交头接耳，故意让我听到。

「真不要脸，又去勾引太傅大人。」

「浑身都是太傅大人的檀香味，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淫贱成形。」

说话声音最大的人是拾玖，影花卫副队长，聪颖好强。

我已经竭力掩盖和苏颐凌的情事，可她总能发现蛛丝马迹，无情嘲讽我：「有这狐媚功夫，待在宫里真是委屈了你，你该去青楼接客……」

唰然一声，我抽剑横在她颈边：「闭嘴！」

众人瞬间安静，无声瞪视我，目光里透着鄙夷，失望，轻蔑……

她们不知道我以身饲虎，守护她们的安危。

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爱我，我吃力地转身走入冰凉黑夜，踽踽独行，鲜血自衣袖滴落。

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的寿命只剩一个月了。

五个月前刺客来袭，我替太后挡下毒箭，那毒会让人在半年后死去，至今尚未找到解药。

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好事。

还有一个月，我就解脱了。

2.

我晕倒在池塘边，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因为未能到任慈宁殿，太后以我失职为由罚我跪下。

凋零的樱花如同纷纷飞雪，落满我肩头。

「就是这个叫拾榴的死士，大有狐媚子之相。」

「听闻她引诱苏太傅，祸乱朝纲。」

「自从她入宫后西北大旱、东南水患，皆为不详之召……」

不远处，纡青佩紫的高官们肆意议论我。

我很想反驳，很想告诉他们我忠心报国，可身体太虚弱，我一头栽在落樱堆里。

扎满倒刺的鞭子抽打我后背，冰冷盐水泼下来，我瞬间清醒，看清拾玖幸灾乐祸的脸。

「竟敢在上早朝时当众晕倒，你也配当死士？」拾玖的鞭子一道比一道狠，抽出长长血痕。

我猛然攥紧鞭梢：「够了，我才是卫队长，轮不到你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拾玖神色得意：「今年灾祸频发，朝廷一直想找个替罪羊，杀了你祭天再好不过，太后说了……她很看好我，会向太傅举荐我做影花卫的新队长。」

什么？他们打算另立拾玖？而且要把我革职、乃至杀头？

我不服。

凭什么过去十年里我恪尽职守，立功无数，如今却要沦为罪人？

拾玖将皮鞭拍打我的脸：「等我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抹掉史官对你的功绩记录，我要他们把你写成勾引太傅的狐狸精。」

我迅速跪拜在文渊阁前，苏颐凌在此处与内阁大臣议事。

距离我的死期不到三十天，我不想在死前身败名裂、死后臭名昭著，所以我必须求他开恩。

但今日太后也在，隔着玉纱帘幕，能看见她和苏颐凌并肩坐在高台上，面向御花园赏春。

苏颐凌漠然地睥睨我一眼，转头脱下鹤氅，献给太后。

太后没有拒绝，动作优雅地盖在腿上。

我心中一震，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楚，难道苏颐凌已经不避讳和太后的私情了吗？

角落里的宫女捂嘴偷笑，小声八卦道：「太后娘娘以前是尚书嫡女，曾跟摄政王住对门，他们青梅竹马。」

「难怪他们看着那么相配，唉，可惜太后进了宫。」

「摄政王真是深情，为了跟太后再续前缘，一路考取功名，做天底下最大的官，日日进宫见心上人。」

我耳力非凡，将她们的低语一字不落听清楚。

心痛得近乎泣血，我算什么？我跟苏颐凌在水榭的晚上……又算什么？

此刻体内毒性发作，我疼得背脊愈发佝偻。

太后忽然开口：「哀家想看比武，拾玖，廿五，廿九，你们跟拾榴过几招，必须使尽全力。」

她竟然让我一对三，真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见我不动，太后怒道：「怎么？不听本宫的命令，哼，苏太傅，这就是你亲手培养的死士？」

苏颐凌瞬间抽剑抵在我喉间，声音冰冷：「立刻照太后说的做，否则杀无赦。」

3.

我的剑术是苏颐凌教的。

无论寒冬炎夏，他日日不厌其烦地指导我。

我从未输过，因为我不能丢他的脸面。

今日也是，我拼尽最后的力气，斩断拾玖和其他两个死士的剑。

我看见了苏颐凌眼中的满意，以及一丝惊艳。

下一刻我便体力不支地吐了血。

余光里我看见苏颐凌焦急地朝我这边迈步，

他在担心我吗？我多希望他能抱住我，说一声我做得很好了，那样我便死而无憾。

太后忽然拉住他衣袖，声音娇矜而威严：「呵，打完便吐血，影花卫队长就是这个水平？」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隐瞒自己中毒一事，我要让太后知道我即将因为救她而丧命。

可正要开口时，拾玖突然抢在我之前跪地：「启禀太后娘娘，臣的武功即使远在拾榴之上，今日之所以会输，是因为体内毒性发作。

半年前刺客来袭，娘娘昏厥后臣护住娘娘的身体，后背中了毒箭，至今仍未解毒。」

我震惊，想不到拾玖竟然如此不要脸，把我的功劳说成是她的。

太后一脸惊喜：「想不到拾玖如此忠肝义胆，哀家必须重重赏赐才行。

来人——赐她黄金五百两，玉蟒带一条，红珊瑚一株，以及，影花卫队长一职。」

我震惊扬头，忍不住说出真相：「启禀太后，中毒剑的人是我！」

太后冷笑一声，看向苏颐凌：「苏太傅，你任命的队长开始抢功名了，你管不管？」

我急切地拽开衣襟，袒露肩胛上的旧伤痕：「臣所言没有半句虚假，此毒无解，臣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寿命，因为不愿邀功所以才一直隐瞒……」

「够了！」苏颐凌忽然发怒，暴力地整理好我的衣衫后将我一把拽起，扔进无人的耳房。

「你嫉妒拾玖被赏赐，没必要时用说谎这么下作的手段，直接说你想要金玉珊瑚，我可以给你。」

苏颐凌的眼神锐利冷峻，透着掩不住的鄙夷，让我的心痛得无法喘息。

「你不信我？」我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这世上跟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谁都可以不信我，只有你……你不该……」

苏颐凌冷冷一笑，讽刺道：「你竟敢要求我，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看来他骨子里就瞧不起我，能被他放在眼里的，只有太后那样尊贵的人物。

曾经我跟他共度的无数个夜晚里，身体抵死缠绵，汗液和泪水交融，眼神碰撞花火。

偶尔失神的瞬间，他挑起我的长发，珍而重之地亲吻，眼眸靡丽而温柔：「你真美。」

其实他透过我，看太后。

想到这里，我浑身冰冷。

肩胛的毒性再次疯狂发作，疼得忍不住我用手抠挖那处伤痕。

苏颐凌猛然攥住我的手腕，修长的手如同铁铸般不可撼动，可他的指尖碰触到我的肌肤后，动作变得暧昧。

流连，打圈，摩挲，他声音低沉：「连这处伤疤，都是美的，像蝴蝶。」

他的嘴唇贴下来，像烙铁般灼烫。

我不敢相信，他竟然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欲念磅礴。

「不行，我不想，臣告退……」可我刚刚起身就被他从后方压倒，按在盈箱累箧的奏折上。

「绝不能在这里！」我惊恐万分：「隔壁就是阁老和太后。」

苏颐凌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调笑：「太后已经走了，至于阁老……都年纪大了，耳背。」

我身下的奏折来自五湖四海，关乎社稷天下的命运，每一本都值得我用生命守护。

苏颐凌竟然要在这里做那档子事，这不只是对我的羞辱，更是对我的信仰的羞辱。

我从未被尊重过，也从未被爱过。

这一刻，我的身心从内到外彻底崩塌，腥甜热意涌上喉头，我哗啦吐出一口鲜血。

昏迷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苏颐凌的焦急嘶吼：「拾榴！拾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