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权路狂飙,从驻村干部开始 第26章 手里的三张暗牌
第26章 手里的三张暗牌
更新时间:2025-06-22 18:35:50 字数:2244 作者:草哥的传说

天刚蒙蒙亮,双林沟村还裹在一层薄纱似的晨雾里,静得能听见露珠从苞米叶子上滚落的声响,

“啪嗒”,轻巧得很。

林深发动了那辆老捷达,引擎吭哧吭哧喘了几声,才不情不愿地吼起来。

排气管喷出一股淡蓝的烟,在清冽的空气里扭了几下就散了。

车子缓缓驶离小翠仙家门前。

小翠仙系着围裙追出来,手里还攥着几个热乎的煮鸡蛋,塞进林深手里:

“路上垫吧点!到了镇上,那帮瘪犊子要是敢难为你,你就……你就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她眼神里满是担忧,昨晚院门口的惊魂一幕,显然让她心有余悸。

田晓禾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里面存着连夜赶出来的、厚达三十多页的“双林沟红宝石西红柿合作社发展规划书”和“品牌推广方案”。

她扒着车门:“林哥,不管镇上同不同意给钱,我今天都会和我姑说咱们‘红宝石’项目的事,等你回来,咱们再商量我的计划书。”

“嗯,晓禾,让你费心了。”

林深破例没再称呼她“田技术员”,那样的称呼,总感觉很生份。

经过昨天两场风波的洗礼,林深觉得与眼前两个女人的感情,明显亲近了许多。

当然还有另一个。

车子走出不远,叶蓁蓁站在村卫生室门口,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她整理好的大棚土壤和水质初步检测报告。

她没说什么,只是把布包递给林深,眼神复杂地在他额角还贴着纱布的地方停留了一瞬,微微点了点头。

那眼神里,有担忧,有提醒,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关切。

林深回以舒心地一笑,把车子驶出村口。

他摇下车窗,带着泥土和青草味道的凉风呼地灌进来,吹拂着他额角新换的纱布,也冲散了车里隔夜的烟味和汗味。

后视镜里,小翠仙、叶蓁蓁、和田晓禾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依稀能感觉到,叶蓁蓁依旧冷静的眼神中,那份担忧明显藏不住。

林深深深吸了一口,这口气好像一直能吸到五脏六腑最深处,把连日来积压的沉郁都冲淡了不少。

后座上,两份厚厚的材料用牛皮纸档案袋装着,安静地躺在那里。

一份,是双林沟村半数村民摁满了红手印的联名信,沉甸甸的,像块压舱石;

另一份,是昨天那群高速公路拆迁户上访时留下的材料,皱巴巴的纸上写满了不平和委屈。

这两样东西,就是他今天要去镇上找宋国栋掰手腕的“明牌”。

老捷达驶过杨树林,吭哧吭哧地爬上了村口那条盘山路。

林深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窗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门。

山路弯弯绕绕,像条懒洋洋的土黄色长蛇盘在山腰上。

车窗外,视野一点点开阔起来。

山脚下,收割过的庄稼地袒露出大片褐色的胸膛,间或点缀着几块晚收的苞米地,青黄相间的杆子倔强地挺立着。

远处,更小的村落散落在起伏的丘陵之间,屋顶的瓦片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微光,几缕炊烟笔直地升上湛蓝的天空。

林深握着方向盘,吹起了不成调的口哨,是《乡村爱情》里那首“咱们屯里的人”。

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带着点昂扬的斗志。

这与他两年前初到清河镇党政办时,那种谨小慎微、处处碰壁的憋屈感,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想起自己当初作为省选调生,初来清河镇时,改天斗地的情怀与现实残酷相撞的往事。

第一次去边远山区的村里蹲点,干了十来年的老支书,在村部那间低矮的泥瓦房前,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最后从鼻孔里哼出一句:

“大学生?知识分子种高粱米,念书念傻了吧?懂咱山里人咋活?别给俺们添乱就烧高香了!”

那烟袋锅子差点戳到他鼻尖上,呛人的旱烟味儿混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像根针扎进他心里。

当时那份憋屈和茫然,现在想起来还硌得慌。

在党政办,他熬夜查资料、搞调研,好不容易鼓捣出个发展生态农业大棚和生态散养鸡的扶贫项目方案,兴冲冲拿给党政办主任。

王德发眼皮都没抬,一边慢悠悠地剔着牙,一边用那油乎乎的胖手把他的方案推回来:

“小林啊,想法挺好,就是……啧,不切实际。钱,从哪来?再说了,清河镇这破地方,路都修不利索,搞啥产业?净整些没用的!年轻人,踏实点,别老想着放卫星!”

再后来,他联系了市农科院蔬菜所的师母,人家答应免费下来给村民讲讲科学种植。

结果消息刚放出去,就被镇长宋国栋一个电话给摁死了:

“搞什么名堂?专家是你随便请的?经过组织批准了吗?出了问题谁负责?净他妈瞎胡闹!”

电话那头不容置疑的训斥,像盆冰水,把他心里那点刚燃起来的火花彻底浇灭了。

他甚至能想象对方撂电话时那不耐烦的表情。

还有那回,一个贫困村的几户人家,用了镇上农技站推广的新农药,结果苞米苗全烧死了,欲哭无泪。

他跑断了腿给镇上反映,想给乡亲们要点补偿。

结果呢?

被镇信访办和农技站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信访办那个满脸横肉的老李把眼一瞪:

“林深!你还有完没完?再闹腾,信不信我告你个煽动群众闹事?懂不懂规矩?一边凉快去!”

那威胁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直到那时,林深才意识到,自己怀揣的那个“当红薯”的朴素理想,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和985的文凭就能干出点实事的美好愿望,在残酷的事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接下来的事实是,每天画不完的表格,跑不完的腿,挨不完的训斥。

王德发那泡着枸杞的搪瓷缸,仿佛永远悬在他头顶;

宋国栋那间空调开得很足的办公室,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齐晓雯那条“钱人两讫”的短信,更是将他对爱情和未来的憧憬彻底埋葬。

他就像一只被关进玻璃瓶的蜜蜂,看得见光明,却处处碰壁,嗡嗡挣扎,徒劳无功。

他又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黏稠的泥潭里,浑身的劲儿没处使,每动一下都被死死地缠住、往下拽。

那份憋闷,那份有力无处使的绝望,能把人逼疯。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林深躺在镇宿舍的硬板床上,听着老鼠在顶棚上窸窸窣窣,真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怀疑自己那点所谓的“情怀”是不是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是不是真的只配在这穷山沟里无声无息地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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