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云天”VIP包厢里，水汽蒸腾。

黄有德正眯着眼，享受着怀里年轻女孩的按摩，一只肥腻的大手在温热的池水里不安分地游走。

防水托盘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黄有德懒洋洋地接通免提：“喂，老刘，事儿办妥了？那老娘们儿乐坏了吧？”

“黄矿长……”刘长贵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出了点小状况。李翠兰……没收现金存折。”

“什么？”黄有德猛地睁开眼，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浴缸里的水一荡，身后的女孩吓得手一抖。

“她没收？她敢不收？”他脸上的惬意瞬间被暴怒取代。

“您别急，”刘长贵赶紧解释，

“这老太太警惕性挺高，说要回去跟她儿子商量。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让宋国栋那边直接把这四万块，打到她工资卡上。”

“钱只要进了她的账户，那就是板上钉钉。她想赖都赖不掉，到时候，这颗雷该怎么点，还不是您说了算？”

黄有德脸上的暴怒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阴冷的狞笑。

他重新靠回池壁，大手在女孩光滑的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引得女孩一声娇呼。

黄有德并不在意女孩的声音传进电话里，这种灯红酒绿，佳人在怀的待遇，电话对面的人也不是没品尝过。

相反，此时来点这种声音，不仅更加刺激，而且还可以给电话对面带来莫名的驱动力。

“嘿嘿……老刘，行啊！够狠！”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满意，

“直接打进卡里？好，这招好！让她连退路都没有。温水煮青蛙，等她发现的时候，嘿嘿……锅都烫熟了，炸起来才更响、更脆。哈哈哈……”

他抚摸着刚才拍过的女孩光滑的脊背，得意地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深母子被搞得人仰马翻的情景。

“嗯……还是黄矿长您运筹帷幄。”刘长贵咽了下口水，适时地送上马屁。

“嗯，这事办得不错。”黄有德满意地哼了一声，“等这事儿成了，矿上的‘维护费’，少不了你那份。”

“哎哟，谢谢黄矿长，谢谢黄矿长。”刘长贵的声音立马变成了谄媚。

黄有德挂了电话，心情大好，一把将身边有些战战兢兢的女孩搂得更紧，油腻的脸凑过去：

“宝贝儿，听见没？这就叫手段，这就叫谋略，来，我再教你一点。哈哈哈……”

女孩强忍着不适，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包厢里，阴谋的味道混合着水汽和劣质香水的甜腻，令人窒息。

……

县医院，特护病房。

李翠兰推门进来时，病房里轮值的是小翠仙。

她正拿着块干净的抹布，仔细地擦拭着窗台，阳光洒在她朴实的侧脸上，显得格外认真。

“妈！”

听到林深的称呼声，小翠仙回头，脸上立刻露出热情又带着点局促的笑容：

“阿姨，您来啦！快坐快坐！”

她连忙放下抹布，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搬椅子。

“哎，好姑娘，别忙活了。”

李翠兰看着这个穿着朴素、笑容淳朴的姑娘，心中天然生出一股好感，“你是……”

“阿姨，我叫张翠仙，您叫我小翠仙就行！”

小翠仙连忙自我介绍，脸微微有些红，

“我是双林沟村的，林深在村里帮了我们大伙儿好多忙，正赶上他受伤了，我们几个姐妹就轮流过来搭把手，照顾照顾。”

她语气真诚，带着浓浓的感激。

“哦……是小翠仙啊！”李翠兰恍然大悟，一副好像以前听儿子说过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慈祥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小翠仙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嗯，身板结实，一看就是能干活的；

臀部圆润，骨架不错，将来好生养；

模样周正，眼神清亮，透着善良；

说话也实在，是个好姑娘！

她越看越觉得顺眼。

“林深这孩子……麻烦你们了。”李翠兰拉着小翠仙的手，轻轻拍了拍。

“不麻烦，不麻烦！”小翠仙连连摇头，手却不知该不该抽回来。

“都是应该的，林干部是好人。”她的脸更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林深一眼，低下了头。

林深记挂着母亲去教育局的事，见她光顾着和小翠仙说话，就插嘴问：

“妈，那件事怎么样？”

“噢，对了，”李翠兰应了一声，对小翠仙说，“好孩子，阿姨跟林深说点事，你看……”

“哎，好的，我正好去水房打点热水。”

小翠仙立刻会意，拿起暖水瓶，麻利地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轻轻带上。

病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李翠兰脸上的笑容淡去，走到儿子床边坐下。

将教育局之行的经过，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了一遍。

从刘长贵的热情洋溢，到那份去年的文件，再到那四万块存折，以及她如何应对，如何说要回来商量等等。

“……儿子，妈虽然看到了文件，上面确实有那么一条模糊的规定，但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李翠兰眉头紧锁，“以前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大额的、单独给某个人的补助。而且，刘长贵死活不肯说是哪个县领导点的名。妈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钱……烫手啊。”

林深听完，眼神也凝重起来：“妈，你做得对。这事太蹊跷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在这种时候。”

他沉吟道，“黄书记刚来，根基未稳，下面的人就上赶着‘关怀’她特殊关注人的母亲？这殷勤献得也太明显，太不合常理了。”

“也就是说，”李翠兰沉吟一下，“正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是在搞曲线逢迎？”

“很有这个可能。”林深微微皱起眉头，略一思索，

“妈，这钱咱不能收。你想啊，只要这钱不明不白地进了你的口袋，就成了他们手里的把柄。一旦发酵起来，到时候，黄书记为了避嫌，也就无法保我，他们就能趁机把我打下去。”

“可不是，我也这样想。”李翠兰有些心有余悸，脸色发白：

“这帮人……为啥要这样干？那儿子……咱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林深安慰母亲，“你不是从小教育我，不畏权势，不贪钱财，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么？只要咱行得正走得端，就不怕背后他们捣鬼。”

“嗯，儿子，你能这么说，妈很高兴！咱娘俩想到一块去了。”

接下来，母子俩又分析了一番评优的事。

商量得差不多了，李翠兰的目光不由飘向了紧闭的房门，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与刚才凝重气氛截然不同的、带着点探究和满意的笑容。

“儿子，”她下巴朝门外努了努，声音压低，带着点八卦的意味，“昨天的酸菜粉条，就是外面那小翠仙做的吧？”

“嗯？啊……是她做的。”

林深随口应道，心思还在刚才的事情上。

但下一秒，他猛地反应过来，头皮一麻，赶紧解释，

“妈！人家是村里乡亲，看我行动不便，好心过来轮流帮忙照顾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