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顾言8年，从破落巷子到名牌大学。

所图不过他脸蛋好看，听话，是个有趣的玩具。

他生日那天，他送了我一个最新款的钻戒。

他说那是他又攒了大半年的工资，分期给我买的，我没多想，便任由他给我戴上。

可不到一分钟，戴了戒指的右手便开始溃烂流脓，疼到几经昏厥。

意识迷迷糊糊时，我竟感觉到他非但没有送我去医院，还将我锁在阳台暴晒。

而同一时间，他拿我的钱，出资买通国画赛评委，将属于我的大赛奖杯，送到了他的小青梅手中。

得知一切真相后的我，愤声质问，他却摆出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有钱有地位，压根就不差这一个奖杯，可小薇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获得国画赛的奖杯是她唯一的梦想！”

“更何况，小薇她已经忍痛割爱，将我让给你了，她都已经失去了爱情，你还想让她失去梦想吗？”

顾言理直气壮，我被气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可等到我真的停掉了对顾言所有的资助后，他却急哭了。

1

“姐姐，喜欢吗？虽然是分了24期还款，但这是我从半年前就在攒钱为你准备的惊喜了，我希望你不要嫌弃。”

看着顾言紧张有期待的小模样，我不能拒绝，笑着点头。

他当即大喜，火急火燎的拉过我的手将戒指为我戴上。

他眼中闪烁的光亮，确实也取悦到了我。

我养的小狼狗，终于学会叼着最亮的骨头来献媚了。

八年了，从那个脏兮兮、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巷子少年，到如今T大金融系的高材生，他的一切都是我精心雕琢的成果。

钻戒折射着客厅的水晶灯美的不像话，尤其半跪在我面前的顾言更是让我心底一片柔软。

“姐姐，好看吗？”

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带着紧张询问。

“还不错。”

我懒洋洋地抬起手欣赏。“总算没白养你。”

他身体似乎僵了一下，随即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边缘。

“姐姐，以后我会用尽一辈子去对你好……”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剧痛毫无征兆地传来。

“啊——！”

我猝然抽回手，惨叫出声。

刚才还璀璨夺目的钻戒，此刻仿佛变成千万根箭矢，在顷刻间扎穿了我的手指。

无名指根部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肿胀，紧接着溃烂流脓，血肉模糊。

钻心蚀骨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整条右臂，冲上大脑！

眼前也是阵阵发黑，冷汗几乎在瞬间浸透后背。

“顾言！戒指……戒指有问题！”

我疼得浑身痉挛，几乎站立不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用力去摘却怎么也摘不掉那个戒指。

然而，刚才还深情款款跪在我面前的顾言，却像换了个人。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温柔和虔诚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冰冷和……一丝诡异的兴奋？

他非但没有上前搀扶，反而后退了一步，敏捷地躲开了我因剧痛而胡乱挥舞的左手。

“姐姐，别乱动啊。”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没了温度，像淬了毒的冰。

“乱动……毒素扩散得更快哦。”

恐惧瞬间压过了剧痛！毒素？！他承认了！

“你……你下毒？！为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身体因剧痛和愤怒剧烈颤抖，视野开始模糊，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流失。

顾言没有回答。

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着我在昂贵的地毯上痛苦翻滚、哀嚎，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

就在我彻底陷入昏迷前，他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力气将我拖到暴晒的阳台。

“不……顾言……放开……送我去医院……”

我气若游丝地哀求，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医院？”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嘲弄。

“姐姐，你那么有钱有势，这点‘小礼物’，自己扛扛就过去了，何必浪费医疗资源呢？”

沉重的玻璃门被猛地拉开，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下一秒，我被狠狠地甩在滚烫的瓷砖阳台上！正午暴热的阳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在我溃烂流脓的手臂和暴露的皮肤上！

剧痛瞬间放大了十倍！我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嘶嚎，本能地想蜷缩躲避，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从未有过的痛苦，绝望涌上心头。

而他笑的依旧温柔。

“好好享受吧，姐姐。”

“阳光……杀菌消毒呢。”

2

迷迷糊糊被痛醒时，我听到了顾言跟人打电话的声音。

“对，王评委，钱已经打到您太太卡上了，尾款等颁奖礼结束立刻结清……”

“嗯，麻烦您了，务必确保‘苏薇’是这次国画大赛唯一的金奖得主……至于我女朋友秦岚她有的是前途和奖杯，不差这一个……”

苏薇……他的小青梅……国画大赛金奖……

钱？我的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钻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带来了钻心的痛意，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一点点挪到玻璃门前。

反锁了！我拼命拍打着厚重的玻璃，声音嘶哑地呼救，却只换来死寂。

顾言已经走了，就连别墅里的下人都被他清空了。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顾言是想让我死！让我在这阳台上自生自灭！

不！我不能死！绝对不能！

求生的本能激发出了最后的力量，我搬起一旁的黄铜花盆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门锁附近！

玻璃极其坚固，纹丝不动，但门框和锁扣的连接处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终于，在我不顾一切的疯狂撞击下，“咔吧”一声脆响！

门锁的某个部件断裂了！

我猛地一拉，厚重的玻璃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新鲜的空气涌入，我贪婪地呼吸着，连滚爬爬地冲进客厅，扑向最近的座机电话

颤抖的左手几乎握不住听筒，我凭着记忆，按下了私人医生的紧急号码……

再次从医院醒来时，私人医生陈叔真气的在病房里转圈。

见我醒来立马气愤汇报。

“小姐，这是极其恶性的化学腐蚀剂！混合了强酸和某种未知的生物毒素！”

“戒指的戒圈内壁有精密的缓释装置！接触皮肤汗液后启动……这……这是蓄意谋杀！我们报警吧？”

他递过来一份初步检测报告，上面触目惊心的化学式如同死神的判决书。

我摆了摆手，拿起平板。

“先不急！”

3

平板上正播放着一则助理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顾言抱着苏小薇与她吻的难舍难分，两个人还真像一对被我拆散的苦命鸳鸯。

“呜呜呜，言哥哥，你太好了，本来我就已经失去了你如果再失去这份梦想的支撑，我都不如死了算了。”

“言哥哥，你没杀了那个女人只是把他关起来，万一她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奖杯和光明璀璨的前途，我不想再任何差错了。”

那个清纯的少女依偎在他怀中哭诉。

而顾言很豪横的抱紧她，轻声安慰，“小薇你放心，我绝不允许别人抢走属于你的东西，就算是她秦岚都不行。”

“这是你应得的。”

“小薇，乖，别哭，也不要胡思乱想，我没事儿的。”

“你放心，秦岚她早就被我拿捏的死死的了，她很爱我，就算她真知道了，也只会生气，吃醋跟我闹，让我哄她，不会怎么样的。”

“毕竟像他那样强势的女人除了我以外压根就没人肯要她。”

……

我恶心到胃里一阵翻滚，这视频里的嘴脸我是一秒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我第一时间调取了我手机里的银行流水明细发给助理。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就在今天下午，我名下某个不常用的账户，被分三次转走了巨额资金，收款方赫然关联着王评委和苏小薇！

不到十分钟，我的平板屏幕就开始推送今日热搜。

【国画大赛金奖爆冷！新锐画家苏小薇黑马夺冠！评委会主席王某某被曝涉嫌收受巨额贿赂！】

一个小时后，砰！医疗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顾言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志得意满的轻松。

他甚至哼着小曲，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上面印着苏小薇最喜欢的甜品店Logo。

当他看到我靠在床头，缠满纱布的手臂，以及我眼中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怒火时，他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了。

一丝慌乱飞快闪过，但很快被强装的镇定取代。

“姐姐？你……你怎么在这里？阳台门怎么坏了？你手怎么了？”

他走近几步，语气带着刻意的关切，眼神却飘忽不定地扫过陈叔手中的检测报告和我的平板屏幕。

当他看清平板上的几张照片正是他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塞进一个秃顶中年男人的车窗；

以及颁奖礼后台，他温柔地将那座本该属于我的、象征着国画界至高荣誉的纯金奖杯，递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相清纯、眼神却带着掩饰不住贪婪和得意的女孩手中的照片时，整个人脸色大变。

他本能的抢过平板狠狠的摔到地上。

“姐姐，你，你不能这样，算我求你了，你赶紧请公关把这个事压下去，好不好？”

“就当是为了我，姐姐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为什么偏要跟我对着干呢？”

“你知不知道小薇看到这个头条视频后，整个人抑郁症发作，割腕自杀差点没救过来，你是想毁了她吗？”

“她有什么错啊？他只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

看着他愤怒的眼底夹杂着的心疼，我再度悔不当初。

他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我冷笑出声，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和恨意。

“呵，为了她，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你们就不残忍吗？”

“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是草吗？”

顾言的脸色“唰”地白了。

整个人在顷刻之间瘫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为自己辩解。

“我，我没想过伤害姐姐，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尖锐。

“只是用我给你的钱，买通评委，偷走我的奖杯，送给你的小青梅？！只是用一枚精心设计的毒戒指，想让我在阳台上烂掉等死？！顾言！你好狠毒的心肠！！”

巨大的愤怒让我浑身发抖，牵扯到伤处，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八年心血！八年的“圈养”！换来的不是忠诚，而是一条淬了毒、反噬主人的毒蛇！和一个处心积虑的、用我的血肉和荣誉去喂养他小青梅的白眼狼！

4

顾言被我吼得后退一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看着我狰狞的表情和缠满纱布的手臂，似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预估。

恐惧爬上了他的眼睛。

“不……不是的，姐姐！你听我解释！”

“戒指……戒指的事是意外！我……我没想害死你！我只是……只是想给你个教训……”

“教训？”

我几乎要气笑了，伤口剧痛，心更冷。

“用化学腐蚀剂和生物毒素给我教训？把我锁在四十度高温的阳台上等死是意外？！顾言，你可真该死！”

“不，我，我只是为了奖杯，”

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理直气壮”。

“姐姐！你有钱有地位，家里奖杯都放不下了！你根本不在乎这一个！”

“可小薇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她那么有才华，却因为没有背景一直被埋没！这个奖杯是她的梦想！是她的命啊！”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你知道她为了我牺牲有多大吗？她那么爱我！可是为了让我能留在你身边‘过好日子’，她忍痛割爱，主动把我让给了你！”

“她都已经失去了爱情，那么痛苦了！难道你还要残忍地夺走她唯一的梦想吗？！姐姐，你那么强大，就不能可怜可怜她，成全她这一次吗？！”

空气死一般寂静。

医疗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顾言那番“情深义重”、“理直气壮”的控诉余音。

陈叔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看着顾言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养了八年、曾觉得赏心悦目、如今却只感到无比恶心的脸。

看着他眼中那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和“牺牲精神”。

看着他为了苏小薇，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将我八年的付出、我的荣誉、甚至我的生命践踏在地！

我怒急反笑，这一刻，我对眼前这个成熟的玩具算是彻底死心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甚至有些自嘲，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的给自己两耳光。

我之前到底什么眼光啊？竟然包养了这样一个货色。

他压根就配不上我为他浪费时间。

顾言被我笑得发毛，强装的理直气壮开始崩塌，眼神闪烁：“你……你笑什么？”

“顾言，你说得对。”

“我这么‘强大’，当然要‘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他眼底闪过慌乱，无措，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通知校方，即刻起取消顾言在T大金融系的所有学籍及奖学金资格；”

“冻结他名下所有由我出资的银行卡、基金、股票账户。”

“收回我赠予他的公寓钥匙、车辆及一切奢侈品。”

“同时，以涉嫌故意伤害罪、盗窃罪、商业贿赂罪向警方正式报案——证据链，立刻移交。”

“至于那位苏小姐‘梦想’的奖杯？告诉大赛组委会，我秦氏集团将以最大赞助商身份，正式发起对本次金奖评选舞弊案的调查申诉。”

“她靠偷来的‘梦想’……该碎了。”

冰冷的命令如同死神的宣判，回荡在死寂的办公室。

电话挂断的瞬间，顾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