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起来！”

陆晚一把陆满囤拎了起来，手腕翻转两根银针寒光一闪，精准地扎在他的脖颈一侧。

陆满囤看清眼前陆晚那张带着冰冷杀意的脸，顿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当场尿出来。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觉得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的剧痛，紧接着整个喉咙飞速肿胀起来，不过一两秒的工夫，竟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陆满囤不知道陆晚对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喘不过气来闷得难受，他瞪大双眼，一手死死捧着脖子，一手指着陆晚，嘴里只能发出“嗬嗬嗬”的气声。

“别费劲了，把我妈吵醒小心我揍你！”

陆晚一挥拳头，陆满囤立马吓得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你现在还死不了，只是喉咙肿了，这只是你偷吃给你点教训，别以为东西吃进你的肚子里我就没有办法了，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再有下一下，我就把你的肚子刨开，把你吃进去的东西掏出来喂狗！”

陆满囤哆嗦得更厉害了，嘴里“呜呜”直叫，脚下竟漫出一滩黄色的水渍终是吓尿了。

他是真相信陆晚能说得出来就能做得出来。

这丫头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疯起来真敢杀人。

看着陆晚进了东厢房，陆满囤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想大口喘气，喉咙里却发出“嘘嘘”的吹哨声，疼得他眼泪直流。

他本来以为，最多就是被陆晚打一顿、扎两针，能吃只鸡也算值了。

可谁能想到，这两针竟这么难熬，喉咙又肿又疼，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连咽口水都像是在吞刀片。

好半天，他才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倒了碗凉水。

可水刚喝到嘴里，往下咽的瞬间，剧痛就让他生不如死。

夜深人静，陆满囤缩在猪圈的角落里，绝望地瞪着眼睛。

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打死都不会去偷那只鸡吃！

天刚蒙蒙亮，陆小山从西厢房出来，就看到陆满囤眼下乌青一片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又是泪又是鼻涕，活脱脱像条伥鬼。

“卧槽！爸？你咋成这样了？”陆小山吓了一跳。

陆满囤抬起头，看到是陆小山，嘴唇动了动，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他急得直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眼里满是委屈和痛苦。

“你喉咙咋了？说不出话了？”陆小山疑惑地问。

“小山一会把那些野鸡、小鸟，对了还有那只狍子收拾好，晚上放工回来你有空就都收拾出来，鸡毛和鸟毛别沾水，给我留着有用。”

昨晚睡觉前她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好了风筝的样式，用野鸡的羽毛做主体，再用那些小鸟的彩色羽毛做些类似点翠的工艺，肯定能做出一只独一无二的羽毛风筝。

陆小山转过头顺着陆晚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墙角处堆着一串野鸡少说也有四五只，旁边还躺着一只被捆了四个蹄子的狍子，

“姐！这些全是你昨晚弄的？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可全是肉啊！

那不就是说少说一个月他可以顿顿有肉吃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

陆晚扫了眼人不人鬼不鬼的陆满囤，唇角勾了勾心里甚是欣慰。

“昨晚的鸡肉一会给他盛一碗，别说咱们虐待老人。”

“哎！”

陆小山高兴得一蹦一跳跑去做饭，不一会一大碗喷香的鸡肉炖土豆外加个苞米面饼子就递到了陆满囤手里。

陆满囤看着碗里油光发亮的鸡肉，闻着诱人的香味，口水在口腔里疯狂蔓延。

咕噜。

陆满囤喉咙滚动一下，跟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感，瞬间他的眼泪就出来了。

“爸，你别哭啊。”

陆小山只当陆满囤是感动的。

昨晚陆晚还说不给他肉吃，今天早上就给他盛了这么大一碗，可不得感动得落泪嘛。

陆满囤看着香喷喷的鸡肉一口也吃不了，还有苦难言，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爸，我跟你说，我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我姐对我多好，她可是村里最优秀、最善良的姑娘了，你以后好好听我姐的话，对妈好点，我姐肯定会对你越来越好的。”

陆小山压低声音颇有心得地说道，陆满囤的眼泪却淌得更快了。

他恨不能当场把陆小山的嘴缝上，陆晚对他可真是太好了，知道他吃不了偏偏让他馋得不停地想咽口水，每咽一次都生不如死啊！

“哟，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吃鸡肉吗？”陆晚吃完饭大步走过来饶有兴致地盯着陆满囤。

陆满囤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可转念一想，又怕陆晚生气，赶紧又点头，那模样就像街上的疯子。

陆晚强忍着笑意，伸手将他手里的碗接过来，递给陆小山，语气严肃地说：“看来，他是对我昨天说的话良心发现了，想给自己赎罪。觉得我妈妈康复之前没脸吃这么好的。那以后就不用给他肉吃了，还是给他喝苞米面粥吧，咱做子女应该支持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对，爸你早说啊，我这就给你盛粥去。”

陆小山恍然大悟，端着碗就跑了，不一会就换了碗苞米面粥过来。

陆满囤看着那碗寡淡无味的粥，心里苦得像吃了黄连，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喝。

他现在能吃的也就是粥了，虽然每咽一口都像是在受刑，痛得他涕泪横流，可不吃点东西是真会饿死人的。

陆小山看着他喝粥都喝得如此感动，不免又对陆晚心生敬意。

还得是他姐，几句话就把他这个不成器的爹给说得悔改了。

好不容易喝了半碗，上工的铁轨敲击声就响了。

“该上工去了。”

陆晚和陆小山一前一后出了家门，

陆满囤也赶忙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陆满囤都在默默流泪。

“知道错了，以后改了就好了。”

陆小山按了按他的肩膀，心里感慨万千。

看他爹这样得多痛恨从前的自己啊，也就他姐能让他爹悔改到这个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