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山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继续问道：“爸，你想到解毒的法子了吗？”

陆满囤强装镇定，梗着脖子道：“当然想到了！人家徐军医可是科班大学出身，比你姐强多了，还能解不了这点破毒？”

“能解就好。”陆小山点点头，又故作担心地道，“爸，那你可得让她快点给你解毒，别到时候我姐吃了枪子，你这毒还没解那可就完了。”

“你个小兔崽子，不盼你爸点好！”

陆满囤骂骂咧咧地瞪了东厢房一眼，心里的那点底气被陆小山的话戳得稀碎。

下午他叫徐婉宁那娘们给他解药，徐婉宁非说他根本就没中毒。

“算了，把我的铺盖抱到你屋去，老子跟你睡总行了吧！”

“哦。”

陆小山抿嘴一笑，抱着陆满囤的铺盖去了西厢房。

夜色像泼开的墨，把泥河子村裹得严严实实。

西厢房里，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得陆满囤蜡黄的脸越发憔悴。

他捂着肚子，刚从茅房回来，裤腿还沾着泥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疼得龇牙咧嘴。

陆小山眯着眼，故意拉长语调：“爸，这天都暖和了，你咋还闹肚子？该不会是……那毒要发作了吧？”

“毒”字一出口，陆满囤浑身一哆嗦，原本就没血色的脸“唰”地白透了。

“放屁！小孩子家家别瞎咧咧！老子就是吃坏了肚子！”

陆满囤梗着脖子骂了一句心里却慌得要命，陆晚警告他时的场景一遍遍在脑子里盘旋。

他闭着眼在炕上像烙饼似的翻了十来分钟，终于一骨碌爬起来：“不行，我得找你奶奶去！”

陆满囤下炕趿上鞋就往外走，陆小山心里偷着乐，连忙爬起来跟上。

“爸，你等等我，大半夜的，我跟你一块儿去！”

爷俩一前一后摸到二房院外，陆小山刚要抬手敲门，就被陆满囤一把拦住：“你傻啊？大半夜敲什么门，跟我来！”

他熟门熟路地捡起墙角的几块砖，摞在一起当垫脚，一蹬一翻，就像只偷鸡的黄鼠狼似的翻进了院。

陆小山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这么鬼鬼祟祟的，指定没干好事！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也跟着灵巧地翻了进去。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西厢房还亮着一点微光。

陆满囤蹑手蹑脚凑到窗根下，压低声音喊：“妈，妈，你醒醒！”

不一会屋里传来动静，王翠花就拉开了门，一看见陆小山就皱起了眉头：“你咋这时候来了？咋还把他带来了？”

“陆晚那死丫头不在这小子也掀不起什么浪来，进屋说。”陆满囤捂着肚子进了屋，脸色难看得要命：“我今晚闹了半宿肚子，你说……是不是毒要发作了？”

王翠花一听也慌了，嘴歪眼斜地嘟囔：“去医院检查不是说没中毒嘛，徐婉宁那娘们不也说你没中毒？难不成医院还检查不出来？”

“我就怕陆晚那死丫头说的是真的，她早就说这毒只有她能解，要是徐婉宁解不了，我不就死了吗？”陆满囤终于绷不住了，抱着王翠花的大腿就哭上了：“我死了倒是不要紧，我就是放不下你，到时候老二两口子不给你养老可咋办啊？”

王翠花也急了，陆满囤说得不无道理，现在老二两口子就对她不咋样，要不是有大房这边盯着就孙艳兰非得给她赶出去不可。

可眼下他们娘俩已经把陆晚那死丫头得罪死了。

就算这会去求她，怕是也不肯给陆满囤解毒。

“对了，那死丫头和那丑婆娘都被抓了，那东西不就没人看着了？”王翠花警惕地看了陆小山一眼，俯在陆满囤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陆满囤立马就像找到了新方向一样，明显又活过来了。

“行，那咱就这么办。”

陆满囤拔腿就往外走，陆小山刚要跟上，王翠花一把拉住他，

“小山，你过来，奶给你点好吃的。”

“给我？”

陆小山很是惊诧，一转头陆满囤已经跑没影了。

“给，这是奶藏起来的桃酥，你就坐这吃，吃完再回去。”

陆小山捧着王翠花从炕被底下掏出来的桃酥咬了一小口，见王翠花坐在炕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是想把他拖住。

“奶，我还是拿回去吃，我爸闹肚子，天这么黑他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陆小山抱起桃酥往兜里一揣就要走。

“急啥，你爸那么大人了，就闹个肚子怕啥。”

王翠花四下瞅瞅，像是下了狠心一般伸手往炕被下一摸，将十块钱拍在陆小山手里，

“奶好久没见你了，再陪奶坐会。”

“行。”

陆小山乐呵呵把钱揣起来，挨着王翠花坐下。

“奶我给你捏捏吧，听说中风了多捏捏有好处。”

陆小山脱鞋上炕跪在王翠花身后就开始给她捏了半个来小时的肩膀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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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兵团临时宿舍。

陆晚正在认真削一根竹片，削两下就往桌上的风筝骨架上比画比画。

见顾战进来，陆晚眼睛瞬间亮了，献宝似的抓起桌上的图纸就跑了过去：“你看！我把顾爷爷的机关风筝图纸补全了，你瞧瞧有没有问题？”

顾战接过图纸，目光落在风筝两翼的位置，难掩眼底的喜色：“这里，你是怎么想到的？”

那是图纸上最关键的部分，当年顾爷爷照着古籍琢磨了好几年，也只画了个模糊的雏形，没想到陆晚竟然将这里设计成了活动页片的样式，简直是神来之笔！

陆晚指着桌上那本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书道：“是从这儿学的！这种机关窗户能靠风触发机关，我想着正好能用在风筝上，等风筝飞到一定高度，或者风力够了，就能自动触发机关，就是不知道实际飞起来的效果咋样。”

“这叶片设计太符合动能学了！”顾战越看越兴奋，“不过得试过才知道，我真想现在就把它做出来！”

爷爷一辈子都想复刻机关风筝，要是能在他有生之年实现，老爷子指定得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