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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文
更新时间:2024-11-11 18:30:11 字数:6608 作者:北城秋

##正文

1

二零一九年一月十九日晚十点,我跟平时一样,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从市中心图书馆走了出来,与门卫老汪打了个招呼,顺着振华街往回走。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的新鲜感,但也并不会让我太过厌倦。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从我身边呼啸而过。那一刻我本能的停下脚步,没有任何思绪的看着那红蓝交替的警灯渐渐消失在黑暗里。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手机指纹解码,是一个陌生来电。本来心里有一点抗拒接通,可是手还是下意识的摁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几次询问后没有人回答,我刚想挂断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嗡鸣。那一声就像是许多的针直直扎进了我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我急忙将手机关掉,声音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破手机,该换了。”

回到家,突然感觉特别累,衣服也没换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是听见有人在跟我说话。

“你已死亡三个月零七天,倒计时开始:三、二、一!欢迎归来!”

凌晨两点半,我突然醒了,我知道我做梦了,可脑海里一片空白。外面天色还暗着,擦掉额头冷汗,闭上眼睛我想继续睡会儿。只是,耳边那时隐时现的呼吸声让我毛骨悚然,困意顿无。我从床上跳起来,顺手打开了床头灯。攥着闹铃的手绷出了青筋。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被吵醒,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被灯光刺到了眼睛,用手挡了挡:“你没搞错吧?是你给我开的门啊!”

直觉让我不能相信,因为我并不认识此人。我也并不记得昨夜我给任何人开过门。更别说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

许是那人看出了我的顾虑。他从一个黑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看了一眼,是一张招租启示。

“你是来租房子的?”

“不然呢?我大半夜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是来找存在感的吗?”

招租启示是我贴的,也就昨天的事儿。可对此我仍旧半信半疑:“我给你开的门?几点?”

“你是不是有健忘症?昨天晚上快十一点了,我跟你一块进的门。你忘了?你一进门倒头就睡,还让我自便。租给我的那个卧室还没收拾,太晚了我就到你床上凑合一晚,天亮再收拾。”那人说完又重新钻进了被窝儿。

我并不觉的自己的记忆力差,于是走到门口检查了一遍门锁,门锁并无异样。难道真的是我开的门?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着。那人突然又从被窝里窜出头来,吆喝道:“我不喜欢烟味儿,别守着我抽。”我悻悻的将烟放了回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身边空荡荡的。正当我在思索昨晚是不是做了个梦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了响动。

见到我小伙子打了个招呼:“于哥早啊!”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可能是为了增加点情调,小伙子还在一块橡皮泥里插上了几朵假向日葵放在了桌子上,看上去有点怪异。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小伙子手捧着向日葵笑道:“向阳而生,怎么样,好看吗?”

小伙子的笑很干净,让我之前的警惕一扫而光:“你叫什么?”

他叫南柯,这名字让我有点意外。不是不好听,只是寓意有点难以描述。

2

难得这个家里不再冷清,加上是周日图书馆闭馆。我便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回来时忽然看到菜市场旁边的电线杆子上,之前自己贴的那张招租启示还在。于是随手给撕下来揣进了兜里。刚走几步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记得我只贴了一张招租启示,现在这一张在我这里,那南柯那一张又从哪来的?

相处了一个星期,两个人平日里各忙各的,也算和谐。直到这一日,我下班回到家,却见平日里都在自己房间敲字的南柯,今日却难得的不在家里。半个小时后南柯回来了。只是一回来他就像失了魂似的。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哆哆嗦嗦的道了一句:“明、明海死了……”

明海是南柯的老乡,也是他打小的朋友。两个人一起来到这个城市,一个上大学一个混演艺圈。几年过去了,南柯毕业了,明海却依旧是个跑龙套的。这些都是南柯茶余饭后告诉我的。可是现在其中一个却莫名其妙的死了。不,算不上莫名其妙。警方说,他是涉毒过量而死。

明海死了两天了,南柯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直到这天中午,他竟然跑来图书管找我。他拿着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和字母让我帮他破解什么意思。我一直以为是这孩子是在为明海伤心。谁知,他却是在私底下寻找明海被杀的线索。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明海会吸毒。而这一串的数码就是明海最后留给他的东西。

我看得出南柯对此事很上心,他想要继续查这件事情。可这不是过家家,这是涉及到人命的大事。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蹊跷,那同样的也会存在很大的危险性。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渐渐将南柯当成了一个弟弟。我不想看他出事。我劝他将这东西交给警方就好,不要涉入太深。可是南柯显然并没听进去。

南柯转身跑出了图书馆,太突然,我没有拉住。我怕他出事,跟着他追了出去。不知为什么,平日里快跑一千米都不成问题的我,却突然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怎么追都追不上。

南柯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我拼命的追了过去。就在我拐过弯的那一刹那,面前的情景让我呆立在当场。那熟悉的身影和满地的血液,如一把千斤重的铁锤,猝不及防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胸口。没有痛感,只有窒息的晕眩。南柯死了,刺眼的血色,让我眼前慢慢变成了黑暗。

“砰砰砰”一阵阵敲击声在空洞的周围不停的响着。我猛然睁开眼睛。周围熟悉的一切显示着这是我的房间。我连滚带爬的跑到隔壁房间,那一刻的害怕让我不敢推开那扇门。脑海里那一片的血色如此的清晰。我以为那种恐惧已经让我接近了崩溃,可是当我打开那扇门后,我竟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乱、灰尘、久违的霉气席卷着整个房间。这一切显示着,这个房间从未有人来住过。南柯呢?是梦吗?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那一刻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这是一个梦而高兴。

本以为是虚幻的敲门声竟是如此真实的存在。我去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女人。

“你终于开门了,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打119了。”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她的语气听上去跟我很熟络,可我并不觉得自己见过她。

女人推开我快步走进我的房间,自作主张擅自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两罐白色药瓶。

“你又不吃药。你什么时候能听我的话……好吧,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因为短短的一个星期,你又把我给忘了。”

这个女人是谁?我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药看了一眼,上面满满的外文,没有中文更不是英语我看不懂。我并不记得我在吃药,还是这种连看都看不懂的药。我将药瓶扔进抽屉,想把女人赶出去。却在此时看到抽屉里那两张一模一样的招租启示。那一刻天眩地转,仿佛周围要塌陷了一般。

3

我顾不上其他,转身跑出了家门。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南柯,不论此刻他是死是活。几分钟后,我重新站在那条小巷,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一切都像是一场幻想。可我不相信,手里的那两张招租启示明明是真实存在的。

那个女人追了过来:“你在找什么?”

我不觉的我疯了,但在那女人眼里我却是个精神病患者。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跟我确认我是谁?直到进了家门她也并没有从我嘴里得到什么信息,反而我却知道了她是谁。

纪青杨一个心理医生。听她说,是我三个月前找到她,让她帮我做心理疏导。而她对我做出的判断便是,我正在慢慢分化出第二个人格。我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对此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相比于南柯的小说思维,这个女人瞎扯的能力更加离谱。

“我不管你是心理医生还是什么,我不认识你,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请你出去。”

我将纪青杨赶了出去。回到隔壁房间直接坐在了那满是灰尘的椅子上。屋子里没有任何南柯存在过的痕迹。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离奇,可我却给不了自己任何合理的解释。

门又被敲响了,我本不想搭理,可外面的人好像做好了只要不我开门他就会一直敲下去的准备。我还是起身去打开了门。我以为还是纪青杨,确实还是她,但却多了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

“纪青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并不认为将你赶出我的家门犯了法。还有,即便是警察,是否先出示一下自己的证件。”

警察冷着脸却很痛快的掏出证件:“怎么样,认识吗?”

“警徽认识。”不喜欢这个叫季明理的警官的说话语气。

纪青杨突然插话道:“你连他都不认识了吗?”

“怎么,我有义务非得去认识一个警察吗?我并不觉得认识一个警察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没什么事两位请回吧。”我刚要关门,门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

“怎么,你们还想私闯民宅不成?即便你是警察没有正当理由和搜查令,私闯民宅也是犯法的。”

中年男子又将一本证件放到了我手里,然后我就再没有阻拦的理由了。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竟然还随身带着房产证。好吧,我承认,这个人是我的房东,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纪青杨很严肃的道:“安阳,你必须跟我回去接受治疗。”

“安阳?谁是安阳?我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若不是手里还攥着房产证,那一刻我真想将这两个人踹出去。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我拿出身份证展示给两人看。两人并没有接,反而让我自己看。我觉得两个人莫名其妙,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份证。这一看心脏骤然停跳了几拍。身份证上的照片是我,可是名字却是安阳。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安阳?可我明明叫于响啊?”

听到这话,纪青杨竟然一副恐惧的模样:“你怎么会是于响?你是安阳。”旁边的季明理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

谁又会相信?至少我本人不相信:“什么安阳?我叫于响。”

“胡扯。”季明理将手里的资料袋狠狠的甩在了我面前:“你作为一名刑警遇到挫折竟然颓废到这种地步,真的是让我失望透顶。”

“警察?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目的,竟然给我编造出这么离谱的身份。”

季明理看着我暗自叹了口气,对纪青杨道:“他已经没救了,我们走吧。”

纪青杨临走前给我留下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话。也就是这几句话竟让我对自己起了疑心。她说:“我是个心理医生,很明白一旦一个人将自己的心锁死在一个角落里就会很难去打开。你说你是于响,那你仔细想想,你脑海里的记忆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星期前?三个月前?还是更久远?等你真正确定下你到底是谁,你再来找我吧。”

4

记忆?我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记忆开始有了断点。是从开始不断的做着那种记不起来的梦开始?还是从南柯的出现开始?不对,我发现我的记忆竟然停留在三个多月前,再往前便是一片空白。意识到这一点,竟让我浑身冒出了冷汗。自己竟然不是自己,自己是自己虚构的人设,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没心思去看季明理留下来的那个档案袋

“于哥。”有人在喊我,我转身就看到南柯正坐在旁边,就像两人初次见面那样。南柯笑的还是那么干净,“于哥,每个人都需要阳光。我也一样!”

我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天亮了。我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求知真相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怯懦,我打开了那个资料袋。里面的内容如果用几个字去概括,那么便是“枪战”、“毒品”、还有……“死亡”。这突如而来的一切,加持在我身上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存在手机里从来没打过的号码。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吧,什么事。”

医师是我两个月前在网上偶然认识的一个黑客。当时认为网络上的事情当不得真,可就在刚才接通电话后,我突然意识到,两个月前的“偶然遇见”或者应该换成“必然安排”。经历了这几天的种种,我感觉现在每个事情的出现和存在都是必然的。

“医师,我要查两个人。一个叫明海,一个叫南柯。”

一个小时后,手机接到一个短信,是一个网址。我在电脑上快速打开网址,里面是医师调查的所有结果。

明海,确有此人,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这个人确实死了,可是这个人并非是死于一个多星期前,而是在三个多月前就死了。死因是一样的,毒品摄入过量,但却是被杀。这个时间正好是季明理资料里提到的那次绞捕贩毒团伙行动的时间。这一切并不是巧合。看来明海的死与那次警方行动有关。我突然又想到,季明理资料里提到,那次行动里有一个警方的线人在行动结束后被杀了。这与明海死的时间很吻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明海应该就是那个牺牲的线人。这么看来,南柯与这起案子也有着关联。我顺着明海的线索去找南柯的资料,可是却一个字都没有。我再次拨通医师的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接通。

我迫不及待的问他:“为什么没有南柯的资料。”

电话那头道:“没有就是没有,说明这个人不存在。”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好了我很忙。还有,别忘了把咨询费打到我户头里。活儿可不能白干。”电话挂断,我的心也沉到了海底。

我想知道关于南柯的一切;我想知道季明理资料里提到的,在那次绞捕行动中因为我而牺牲了一名警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可是现在却更加没有头绪了。

“于响,你到底忘记了什么?”我逼问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扒开看看。

图书馆里和平时一样没几个人,安静得很。我心思一点都没有放在工作上。脑海里乱糟糟的。连门卫老汪走到跟前都没有发现。

“嘿于老师,你的快递。”

我急忙接过快递,然后拦住老汪问了一句:“老汪,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图书馆找过我?”

老汪:“你最近不都是在这里上班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我撒谎道:“最近状态不好,老忘东西。这不知道你一向记性好,就跟你确认一下嘛。”

老汪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只要我在门卫上,来找你的我都会知道。而且出入登记本上也没有。”

老汪走后,我拆开了快递。从里面掉出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5

“于响留给你的东西交出来,我会告诉你关于南柯的一切。”

这快递没有邮址没有电话,看样子并没有通过快递公司邮寄,而是直接放到图书管的。这里面信的内容也是莫名其妙。我就是于响,我给谁留了东西,留了什么?等等,我突然意识我理解错了。如果我不是于响,我是安阳的话。那么这封信里的内容就说的过去了。难道真的还有一个于响吗?

这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又将我向迷雾里推了一把,我感觉我自己越陷越深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按着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纪青杨的私人诊所。开门的纪青杨穿着一套休闲运动装,看上去刚运动完:“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开始打量着周围,环境很干净,打眼望去,一切都有一丝熟悉感,看来自己之前确实来过这里。我并没有跟她废话,而是直奔主题:“你既然说我是安阳,那么我想知道关于于响的事情。”

纪青杨心平气和的道:“于响是你的第二人格,是你虚构出来的人设。他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什么要问我?如果你还要问安阳的话,我觉得你找错人了。季明理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因为作为安阳的你,可是他的部下。”很好,一上来纪青杨就堵住了我的嘴。

“我不信他。”对于我的回答,纪青杨看上去有些意外。

纪青杨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信我?”

我回道:“既然是我自己找的你当我的心理医生,那我便信你。说穿了,我是信我自己。”

纪青杨却笑笑道:“可我不信你。换句话说,找到我的是安阳不是于响,我能信的是安阳,却不是于响。所以,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是安阳,还是于响?”

“这有区别吗?”

“当然,如果是安阳我便说我该对安阳说的话。如果是于响,我选择闭嘴。”

纪青杨不是傻子,我是谁她很容易看得出来:“好吧,我是于响。”

纪青杨确实没说话,转身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交给我,并对我做出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当我拿着档案袋从诊所出来时,纪青杨在背后说了句:“我觉得在我这里你找不到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因为,你太小看安阳了。确切的说你太小看了作为一名警察的自己。即便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寻求疏导,作为一名警察,内心里的那种责任信念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你真以为我一个心理医生稍稍催眠疏导一下,安阳就会将自己的所有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说出来吗?除非是自愿的。否则要从一个即优秀又有信念的警察嘴里抠点东西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我没想到纪青杨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我只当你是在夸奖我。”

“不,我是在夸奖安阳。还有,你的药不能停。”

我在纪青杨的资料里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最终,我还是与季明理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明明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可是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有种凑他一顿的冲动。

“为什么不去局里找我?”坐在咖啡厅里,季明理看上去很不情愿。

我不想跟他多话,直截了当:“看到警服我有些不舒服。”

季明理面色又阴沉了几分:“作为一名警察,竟然说出这种话,你真是太丢人了。”

那一刻我的火气压都压不住,蹭的一下就蹿到了天灵盖:“我是于响,不是安阳。我是一个图书管理员,不是一名警察。”

季明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随着声响,一个服务员快速跑到了跟前,对着桌子检查了一番。在季明理的怒视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按照相关规定,案子的事情绝不会向无关人员泄露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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