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我是吴老二，不是隔壁有脑血栓的老头，而是一位在私家侦探业小有名气的大叔。

大年初一的晚上，我收到了一张裸照。

什么情况呢？

因为过年没买到票，我就没回安徽老家，年都是在外地过得，那时我自己在屋里吃饺子，和父母视频，我妈说就因为我不回家，今年过年少做了俩菜，我听着十分难受，想家。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想着要找点事儿干，于是就把所有账号上的私信看了一遍。

许是太长时间没有看私信，这一看可把我吓一跳。

数千个私信，有表白当红偶像的、有跟我借钱的、有给我加油的，也有同城，约我出来喝酒的、甚至还有说自己是间谍，现在想通过我自首的。

然而，其中我最意外的是，竟然有发裸照的，而且男女都有！

其中的几位同学，我理解你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但这种行为着实是有些危险啊，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毕竟我的工作有风险，也单身好久了。

但是最触动我的，是一个叫做“康宁”的人，她在知乎上给我发了很多私信，说自己是个单身母亲，在女儿失踪后，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儿。

前天她加班儿晚归，明明前边没有人和车，可是自动刹车系统却开始工作，就好像有人在拦车一样。

当时她就绷不住了，总觉得应该是十六岁的女儿在拦车，有事要告诉她。

她坚定的认为，自动刹车系统开始工作，就是征兆，女儿应该已经出事，甚至可能已经离开了人间，她想要把所有的存款，一共八万六千三，全都给我，让我想想办法。

对于这件事，我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并问她有没有报警。

结果她却说这事儿有些复杂，需要见面聊。

我约她初二下午三点，在青年大街旁边的星巴克见，结果我和秘书昌东去的时候，她已经在店里坐着了。

我让昌东给我买了杯冰美式，并问她来了多久？

她回答的特别着急，说等了半个小时了，然后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自己叫康宁，和丈夫分居两年了，女儿秦乐一直陪着自己，前几天刚好过了十六周岁生日。

她还掏出手机，把女儿的照片给我看，是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小姑娘。

我疑惑问她，有没有报警。

康宁说报了，而且警察也找到了秦乐，但是她却不想回家，再加上她已经过了十六周岁，属于完全行为能力的人，警察也只能是劝劝。

正好这时昌东回来了，问康宁，是不是平时跟女儿关系不好。

康宁说的确是那样，而且女儿不愿意回家，天天在外边跟半大孩子鬼混，连书也不好好读，两人几乎每天都要因为这些事儿吵架。

听到这里，我跟她说，那这属于家庭伦理纠纷，我这一个外人，解决不了。

康宁却坚持说女儿是真的出事了，在经过警察调节之后，秦乐的电话关机，信息不回，而且身边的亲戚朋友都问遍了，都没人见过她。

以前虽然关系不好，但几天还能见到一次，但是现在连电话都联系不上。

我和昌东不想接这个活，开始进行婉拒流程。

结果康宁却拉着我的手，让我跟她回去，家里还有证据给我。

最后我和昌东没办法了，就跟康宁去了附近的一个老小区，房门一开，全是烧焦味儿。

昌东嘀咕了一句焦味，康宁说是菜胡了。

2

我看见她家客厅有许多假发，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她平时戴的。

我去她女儿的房间转了一下，里边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上边的文具和书就很少。

康宁解释说，这时秦乐出门之前收拾的，还背走了一个大包。日常能用的到的东西都被她装走了。

昌东四处打量，找到了一些练习册，看来孩子果然还是孩子，这些东西还在家。

可我却注意到床脚放着一个画册，上边全是黑白暗黑的画，甚至还用英文写着“救救我”、“我要逃离这个家，我要逃离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别再折磨我”等。

当时我就起了疑心，难道是康宁监守自盗，难道秦乐已经被她害死？

但是很快，我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因为桌上的饭菜还是前几天的，都发霉了，旁边的白馒头掉出来一半，很硬，再加上康宁的黑眼圈。

看来在秦乐失踪之后，康宁过得并不好。

我正想着，康宁来了，她脚步虚浮，跌了一跤，手上的箱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头上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头皮上一片片的血迹，看着可怖。

康宁神色紧张的把帽子戴上，并说那是头发斑秃造成的。

我跟昌东这么多年做私家侦探，什么没见过，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斑秃不会有那么多血，这个疑点我放在心里，当场并没戳穿。

昌东闻到了臭味，开口抱怨。

我让他安静，看看康宁想给我们看什么。

很快，康宁把地上的那个小纸箱捡起，递了过来，臭味更浓了，昌东捂着鼻子，忍不住问，这难道是做熟的螺蛳粉？

康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给我们看，原来里边是一只小白鼠的尸体，上边已经开始生蛆，经过刚刚在地上滚了两圈，小白鼠的内脏都铺开了，散发着恶臭，十分恶心。

昌东看了两眼，直接去卫生间吐了。

我一把拉住他，大老爷们，还是做这行的，还怕这个？

昌东笑了笑，并说，他妈说了看见死耗子不吉利，要去卫生间吐两口。

我看昌东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呵斥他严肃一点。

昌东立马安静了。

我掏出口罩戴上，仔细的检查箱子。

箱子上的快递单写着，这时从杭州寄来的，收件人是秦乐。

我问康宁，之前警察不是帮找过秦乐，最后说是在酒店打工，去找到了吗？

康宁说去过，但是工作人员说秦乐离职了。

这件事康宁表现的有些神经质，加上她头上的血迹，和秦乐的画，我越来越不想接这单，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而且，这件事大概率是因为母女俩关系不好，秦乐不想理康宁。

我跟昌东劝康宁别着急，没准儿明天秦乐就来电话了，先放一放。

康宁绷不住了，直接给我俩跪下磕头，帽子掉了，她头发上的血迹我看的更清楚，那分明不是斑秃，而是人为薅掉的！还不止一次，因为上边的疤痕很明显是有反复长好又薅掉！

这件事越来越诡异了。

3

康宁求我们帮帮她，只要知道女儿活着，过得好就行，也别像现在这样一点音信都没有。

昌东也觉得康宁可怜，大过年的还给他们磕头，跟我商量，要不帮帮她吧。

两人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我冷血无情了，于是我收了康宁两万，答应帮她找人。

警察查到的康宁打工的酒店，其实就是长在胡同里小四合院，就是临街近的，看样子还是个不错的，因为这家是要预约，人均消费也要一千以上。

我和昌东来到了门口，敲了半天门，这才发现门边有个很小的告示，说过年休息，初五营业。

可特么今天才大年初一！

昌东问我，哥，这可咋整啊。

我看了看附近的几个摄像头，压低声音说，先围着附近转一圈。

结果我们发现，这里除了厕所，到处都有摄像头，没有死角。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摄像头都是无线的，就连交换机的线都没有。

于是我让昌东去车里拿便携信号干扰器，看能不能在屏蔽监控的情况下，进到里边的后勤部之类，看看有没有员工通讯录。

差不多五分钟，昌东拿着信号干扰器回来了，就这样，我踩着他的肩膀，又拉他上来，我们一起进了院子。

只是，我们刚落地，便遇到了诡异的事儿。

这院儿里分明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明明有人，为什么刚刚我们敲半天门，也没人应声呢？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我们跳进去的地方是侧前方，声音是从后边传来的，我俩轻手轻脚的往前走，避着声音的方向，躲进了侧面不大的，像是厨房的地方。

而且重点是，这院儿里从炉具到柴米油盐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买来，还新鲜的蔬菜。

旁边的一个桌上，有两瓶暗棕色的液体，还有枕头和白色粉末。

昌东惊讶的倒吸冷气，问我，这是不是毒品。

我说不知道，我要好好看看。

我发现两瓶液体，竟然发现里边有土的味道，就像是一种离开了对方，却又自暴自弃的感觉。

昌东看我不紧不慢的着急了，问我那到底是啥。

我说好像是泥灰。

昌东说，如果是泥灰的话，为什么整的这么花里胡哨。

我没理他，拿起桌上一个小黄瓶，上边写着甘油片，里边已经空了。

我又整了点儿白色粉末放在舌根儿，没有味道，也不酸，看样子不是毒品，应该就是这瓶甘油片被人磨成粉，放在这里备用。

跟昌东说明白这是啥之后，昌东问我，他听说过甘油片儿磨成粉，涂在那啥上，能够治疗早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说那倒是有可能是真的，毕竟这药的主要作用就是加速血液循环，没准儿血流速度一快，还真能有奇效果。

昌东说那这里有没有可能就是那种会所，就是专门给那里不行的男人治疗的，保证大家都有性福生活。

我说不能吧，那玩意就算真用，也不用现磨吧，直接注射岂不是更快。

虽然我心里希望昌东说的不对，但是他说完之后，我还是后背发凉，墙角的几个麻袋也看的我越来越难受。

我提着一口气上前，打开一看，里边是一个个棕色的球。

昌东伸手摸了一下，那球竟然动了。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脏话脱口而出，尼玛，这是什么玩意。

我说，穿山甲。

我们数了一下，麻袋里大概有十几只穿山甲，全都缩成一团，非常害怕。

4

昌东惊讶的问，这地儿竟然还他妈的倒卖野生动物？

我说对，那你知道刚刚的甘油片粉末是干什么的了吧。

有些餐厅或者是私营小店，在出售穿山甲之前，都会在穿山甲的体内注满水泥，作用是增加它的重量，能够多卖点钱。

同时，为了让穿山甲看起来活泼兴奋，无病无灾，商贩一般会给它们注入硝酸甘油等，并一一给客人或者买家看之后，马上就会杀死，这也没啥区别。

毕竟餐厅里的穿山甲，多一斤，就能多卖上千块。

昌东说这帮孙子，太没人性了，要不咱还是报警吧。

我说再等等看，我们先出去。

拍了照，录了视频后，从来时的墙又翻了出去，昌东在网上找到了这家店的电话。

我拿着网络电话打了过去，很快就有人接了，但是那边说过年期间位置已经满了，号已经排到了初七之后。

我当时就挑明，我不是想订桌，是想问问你家是不是卖穿山甲。

他几乎都没想，就说没有，还问我是在哪知道的。

我说这个你不用知道，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要是说了实话，那这事儿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你要是装不知道，那从今往后，我每天中午都会举报你，看我们谁吃亏。

电话那边沉默了，我趁机问，秦乐在你们那上班吧，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结果电话那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我说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你再去问问，别他妈想着糊弄我，过一会儿我再给你打过去。

过了一会儿，我给他打过去的时候，他说已经问明白了，不过这个叫秦乐的，的确没有在我们这里待过，但是有个常客前两天却来找我们，并说要是有警察问时，就说秦乐是在这里打工的，当时我们答应了，但其实，我们连秦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从没见过。

我跟他要了那个常客的电话号码，又反手举报了这家店。

昌东用微信搜索了一下这个号码，出来一个微信名叫做“不说话好闷挺”的人，并问我要不要加这人的微信。

我说先等等，我想打个电话，说自己是那家私房菜的经理，过年了，想要给老客户送年货，又跟他确认了一下地址。

原来他就住在盛京的保利心语花园，一个老小区的顶楼。

在确定他明天中午在家之后，我俩也决定先睡一觉，明早继续。

我刚转身，昌东就拉住了我，吴哥，我妈知道你在这儿过年，没回去安徽老家，说是多做了两个菜，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吧。

我直接拒绝，不去，社恐。

他点了点头，说好吧，那你要是寂寞了，给我打电话。

我给了他一脚，送他一程。

第二天上午，我收拾好后给昌东打了电话，让他开车来接我，我俩一起去了盛京。

中间在经过一家古玩店时，他下车买了祈福手串，红色包装，很喜气。

“不张嘴好闷挺”看起来条件挺好，他那单元户型很大，还是复式，平均得二十万左右一平米，安保很严，详细登记之后，还测体温和酒精消毒，这才放我们进去。

5

我们进了小区之后，直奔那人的单元。

开门的是一个声音很细，十分温柔的男孩子，他微笑着问，你们是私房菜派来送礼的？

我说是啊。

他上下打量我们，说那我怎么在之前都没见过你们？

我说，您平时那么忙，我们都是不起眼的服务人员，您没注意也很正常。

紧接着，昌东也开口，说自己是司机。

门里边的人神情渐渐放松，并说那下次吃饭再见吧，然后就关上了门。

下了楼，昌东递给我一根儿华子，并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先跟踪看看吧。

接下来从初一到初四，我和昌东一起跟着这个男的，这才发现，四天这人下了四次楼，每天都是天要擦黑出门，十分奇怪。

第一次是银行对面胡同里的小区，还有一个是江边的居民楼，和四天去了两次的，浑南街边的按摩房。

值得一提的是，前边两个地方都是本地有名的暗娼小区，里边有很多那种全身SPA和特殊服务。

而他后来的两次去了明面上的按摩房，可以断定，这货每天都在嫖娼。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我还去了浑南街旁边的按摩房，给我做按摩的姑娘，一直明里暗里的暗示我“那种”服务，但都被我直接拒绝了。

昌东说，看这货平时声音尖细那样，还以为是个大母零，没想到他天天都来嫖娼，这身体还真不错。

我说他还真不一定是嫖客，没准儿是去当中介，给人牵线搭桥，专门做失足姑娘流通业务的，毕竟大多嫖客都喜新厌旧，隔段时间总想换个新的。

于是，就随之诞生了一门生意，就是有人流窜于按摩房、酒吧等多个类似的场所，进行姑娘只见的交换，用以满足嫖客们的需求。

这货没准儿就是干这个的。

昌东当时眉毛就立起来了，说了句尼玛，那秦乐岂不是危险了？

我说现在还不能定论，找机会问问。

初六，我俩趁着这货在街边打车的时候，把他拽上了昌东的大众，这货被吓坏了，一头汗，问我俩要干啥，说也没在你们这里欠钱啊。

我说你别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个事儿，你给我捡实话说，你认不认识秦乐。

他说认识啊，但是没见过面。

昌东直接说，你别想着骗我们，你是不是强奸她了？

这货吓坏了，直接坦白自己是大母零，怎么能强奸人家姑娘。

昌东说，那你就是介绍她去卖淫了！

这货皱着眉头，说真没有啊哥，我可是个富二代，不会整那些违法的事儿。

我把他这两天去过的地方都说了一遍，问他都去干啥了。

他说对，就是去嫖娼了。

昌东说哥，这货不老实，大母零还去嫖娼，咱俩把车开到僻静的角落，直接弄死他算了。

这货急了，说自己真是去嫖娼的，还想要掏兜。

我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别乱动。

这货说他拿出来个东西我们就明白他说的了。

我想了想，让他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货掏出来一些链子和皮圈，说是绑在腰上和脖子上的，是让那些失足姑娘玩儿他，而不是他玩儿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