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啊！”寂静的男生宿舍楼被一声尖叫打破，一个男生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大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还有警车就到了现场，在2306的寝室门外拉起了警戒线。

肖思玉跟着师父沈溯一起到达了现场，确认所有死者都没有生命体征之后，在尸体边缘画好线，拍完照之后尸体被带到解剖室，剩下的刑警侦查现场。

在死者被发现之前，这里是一个密室，地上还有呕吐物以及挣扎的痕迹，沈溯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徒弟肖思玉。

肖思玉慢慢的整理思绪：“师父，现场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尸体被发现之前门窗是锁着的，算是密室，我觉得凶手就是这个寝室的人，根据呕吐物还有挣扎痕迹看可能是毒杀。”

沈溯摇了摇头，又问他：“今天是星期几？

肖思玉一愣，“对啊，今天是星期二。”

周二大部分学生都会在宿舍住，宿舍隔音也不好。如果是毒杀，那毒发的时候，他们是可以挣扎呼救的，为什么没有人听见呢？

肖思玉被问住了，面露难色，沈溯拍了拍他的肩膀，肖思玉会意拿出证物袋，开始在现场取证。

一行人回到警察局，所有的证据送到化验室检验，肖思玉、沈溯还有另外一个调查死者背景的警察冯天越，他们三个一起坐在桌子前面讨论案情。

沈溯示意肖思玉先说，肖思玉就把自己的思路还有沈溯的怀疑都说了一遍。

冯天越去调查了三个死者的家庭还有平时关系，他把资料投在大屏幕上。

三个死者分别叫贾旭辉、周文洋和陈嘉豪，贾旭辉是本地人，独生子，父母在本市工作，父亲是副市长，母亲是检察官，家境优越，性格比较张扬。

周文洋是外地人，小城镇来的，父母就是普通的农民，平时比较喜欢讨好贾旭辉，贾旭辉也经常跟他混在一起，还说毕业了让父母给周文洋在本地安排工作。

陈嘉豪，也是外地人，非婚生子，平日里跟同学关系不太好，性格比较孤僻。

还有他们的另一个室友，昨天晚上不在宿舍，叫张辉，也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国企工作，家境小康。

冯天越最后汇报：“据我调查宿舍一共有四个人，幸存者叫张辉，今天晚上他去跟女朋友外出开房，所以没回宿舍，刚才老张已经把他还有他女朋友带回来审了，我们可以打开监控看看审讯画面。”

老张看着面前的男孩：“你叫张辉是吧，今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证人？”

张辉嗯了一声：“我叫张辉，警官，我今天下午下课之后就一直跟女朋友在一起，我们一直在酒店里，你可以去查凯悦酒店的监控，我没有出来过。”

老张观察着面前的男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又看了一眼张辉，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他太冷静了，知道自己同宿舍的人死了，应该这么冷静吗？

老张推门走进会议室，几个人看向他，肖思玉最活泼，抢先问道：“张哥，审的怎么样？”

老张坐下喝了口水：“张辉说他从放学之后一直跟女朋友在一起，他女朋友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去调查了酒店的监控录像，他说的确实没错，所以第二天早上人就可以放了。”

冯天越往后一倚：“那我们就只能等痕检报告还有尸体解剖结果了。”

沈溯叹了口气：“因为贾旭辉父母的身份，现在舆论传的乱七八糟的，有说罪犯报复的，有说副市长贪污引起不满的，贾旭辉的父母一直在施压，要求尽快破案，刚才陆局也找过我了，让我们四个成立专案组。”

2

冯天越往桌子上一趴：“那又得加班加点了，今天晚上估计是别想睡觉了。”

肖思玉一拍他：“那就赶紧行动起来吧，争取早点破案。”

冯天越要去做更细致的走访调查，沈溯拦住他：“你先回去睡觉吧，大晚上去找谁调查啊，明天再去。”

冯天越离开之后，老张问道：“队长，张辉的嫌疑完全排除了吗？”

沈溯沉吟着点了点头：“应该能排除了，酒店所有进出的门都有监控，除非他走窗户，但是他住在酒店十一楼，基本上排除这个可能性。”

肖思玉咬了咬嘴唇：“队长，我觉得……”

沈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肖思玉皱着眉头：“张辉的审讯表现太冷静了，一般人进了警察局都有点慌张或者敬畏，就算他是因为问心无愧所以不心虚，但是……自己的室友死了他为什么这么冷静？”

沈溯揉了揉眉头，“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至于有没有动机，还要等明天的摸排调查结果，重点还是不要放在他身上。”

沈溯问老张：“那个发现尸体的男生问了吗，为什么这么晚了会发现5306死人了。”

老张点了点头：“问了，那个男生是班长，当天晚上系里要统计东西，他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因为才九点多，他觉得一个宿舍不可能都睡了，所以班长去找宿管要了钥匙，一开门就发现他们三个躺在地上，他喊的声音引来了宿管报警。”

沈溯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你们也回去睡觉吧，痕检还有尸体解剖报告就算加班加点也得明天早上出结果了，养好精神后面两天有得忙了。”

第二天一早肖思玉跟冯天越就去学校开始走访调查，根据同学们的口供，串联起来一个比较立体的形象。

贾旭辉是比较张扬跋扈的脾气，平时比较自我，经常得罪同学，但是看在他父母的关系上，辅导员一直也不怎么管。

周文洋是比较狗腿的角色，一直讨好贾旭辉，给他打水打饭什么的，算是小弟。

陈嘉豪比较孤僻，不怎么跟别人说话，家境不好，经常去食堂买个馒头喝点免费汤，生活几乎全靠补助还有奖学金，但是学习成绩很好，经常有同学问他专业知识，借机请他喝饮料吃早饭之类的。

张辉就是比较普通的学生，成绩不好不坏，跟三个室友关系一般，但是也没有矛盾。

两个人走访调查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偷偷摸摸走过来拉住了冯天越，“警察叔叔，我有事情要反应。”

冯天越眨了眨眼，“我才27，叫我哥哥就行了。”

肖思玉把他推到一边，“别瞎贫了，”又对女孩说：“你说你有事情要反应，跟案件有关吗？”

那个女孩小声说：“有，我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肖思玉惊讶的睁大了眼：“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快跟我说说，谁干的。”

那个女孩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红袋子捏在手里，声音发抖的说：“女鬼，是女鬼啊！”

唐卓无语，冯天越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说，是有什么依据吗？”

女孩捏了捏手里的小袋子：“这是我今天刚去药店买的朱砂，能辟邪的，我本来感觉浑身上下冷嗖嗖的，买了这个就好了。肯定是昨天晚上我撞邪了，我昨天晚上跟我的朋友月月去了男生宿舍楼前面那条路……”

3

刘海花把学校关于闹鬼的传言说了一遍，又说道：“两位警察叔叔，哦不是，警察哥哥，你们还是赶紧去庙里求个符吧。”

刘海花说完就跑了，留下肖思玉跟冯天越在原地，肖思玉看着冯天越若有所思的样子，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你有病啊，怎么还真想上了，你还信这个，咱们警察可不能封建迷信。”

冯天越皱着眉头：“不是，我不是相信有鬼，但是她听到的歌声是哪来的？总不是幻听吧，按照一开始她的描述，她压根就没听见有声音，也就是说她本来是不怕的，就不存在太害怕产生幻觉的可能性，是真的有人在唱歌。”

肖思玉啧了一声：“唱歌有什么不正常的，人家在宿舍里还不能唱首歌了？”

冯天越说：“那正好能跟她故事里的歌声对上也太奇怪了。”

肖思玉有些不在意：“你怎么知道是一首歌，万一是她神经紧张，听错了呢。”

冯天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肖思玉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你别想了，去现场吧看看吧，陈嘉豪还有周文洋老家当地的派出所也传来了他们的资料。”

老张看着现场痕检还有尸体解剖的报告，沈溯走进来问：“怎么样了？”

老张把报告递给沈溯，说道：“现场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门窗也都是完好的，现场提取到的指纹、毛发等生物检材也只有宿舍内四个人的，只有外门把手上有报案人的指纹，这是开门造成的，没有异常。”

沈溯看的是尸检报告，三个人都是死于三氧化二砷中毒，也就是俗话说的砒霜，贾旭辉周文洋血液中含有大量酒精。

而且贾旭辉周文洋嘴里都提取到了布料的纤维，手腕有绳索绑缚的痕迹，气管内有呕吐物，也就是说两个人很可能在服毒后，被堵嘴控制了，所以呕吐物倒流入气管。

陈嘉豪的死亡时间比其他人至少晚半个小时，推测是贾旭辉跟周文洋死亡之后，他才服毒的。

沈溯若有所思：“陈嘉豪下毒杀了两个室友，然后自杀的，那他为什么不杀张辉呢，而且砒霜刚服下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陈嘉豪怎么制住两个成年男人，陈嘉豪很瘦小，贾旭辉跟周文洋都比他高壮。”

沈溯看着老张也没想明白的模样，说道：“我再去一趟现场，看看有没有遗漏，你随时跟进检验室还有法医那边的进度。”

现场还保留着昨天晚上的模样，肖思玉冯天越在现场，看见沈溯来了纷纷打招呼，沈溯点了点头：“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肖思玉说：“我在看传来的他们两个人的资料。”

冯天越拿出几个证物袋：“沈队，我在下水道里面看见了有几根长头发，还有几缕碎布条，要不要叫几个人来掏一下下水道看看。”

沈溯皱着眉头：“下水道有东西，没有人反应下水道堵了吗？”

肖思玉伸了个懒腰从电脑前面离开：“沈队你有所不知，昨天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学校里有一个闹鬼的流言，在学生的抗议下，这楼里的学生都连夜搬了，那边刚建的新宿舍，本来打算下个学期换，现在提前都走了，根本就没有人用这个宿舍。”

然后他把今天早上听到的女鬼索命的流言说了一遍。

沈溯点了点头：“那快点找人来看看下水道有什么，对了，他们的背景调查怎么样了，地方派出所回信了吗？”

肖思玉指指电脑示意沈溯自己去看，“这是当地派出所连夜去他们户籍所在地走访熟人得到的资料。”

4

陈嘉豪，男，2001年4月8号生人，父亲有两个家庭，跟他母亲在法律上没有夫妻关系，十岁的时候母亲丢下他去了外地，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从小到大成绩优异，考上大学后申请了助学贷款，同父异母的哥哥吸毒，所以父亲没时间管他，基本上从小到大都处于放养的状态。

周文洋，男，2001年7月19号生人，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家里有两个姐姐，但是跟同学关系不好，喜欢找老师打小报告。

沈溯看完沉吟一会儿，“这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报复杀人案，陈嘉豪为人孤僻，可能经常被贾旭辉周文洋欺负，所以选择杀人。”

肖思玉想说什么，又没说，沈溯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小肖，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咱们破案就是得提出思路，思路错了不要紧，怕的是没有。”

肖思玉说：“就是……贾旭辉跟周文洋或许欺负他，那张辉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他为什么不杀张辉，还有就是，沈队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种从小被欺负到大的人，忍耐程度是很高的，一般都不会生气，除非两个人触到了他的底线，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有好多地方不明了，不应该那么快下结论。”

沈溯赞许的点点头：“小肖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作为新人应该大胆发言，不要怕说错，我们虽然资历比你老，但毕竟也是人，总会犯错，你觉得我们有错误，也要提出来。”

冯天越自告奋勇：“那沈队，我再去问问张辉。”

张辉被安排到了新宿舍，还没有别的舍友，冯天越坐到他对面：“你别紧张，我们知道你没有嫌疑，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张辉点了点头，冯天越继续问：“你们宿舍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张辉问道：“你们是找到嫌疑人了吗，为什么这么问？”

冯天越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辉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副犹豫的样子，冯天越也不催他，半天张辉才说：“其实我觉得……是陈嘉豪干的。”

冯天越问道：“哦，那这么说来，你们宿舍关系不好了？”

张辉叹了口气：“唉，也不能说不好吧，就是嘉豪有的时候有点敏感了，旭辉这个人又比较张扬，有的时候嘉豪总觉得旭辉在嘲笑他。”

冯天越拿出本子记了点什么，又问：“有什么具体的例子吗？”

张辉想了想，“有一次我们宿舍自来水管跟冲厕所管子路线那个串了，修了一个多星期，嘉豪就买了一箱矿泉水回来，旭辉忘了买，就拿了他几瓶水，嘉豪当时就跟我说……说想买点老鼠药毒死他，我也劝他了，跟他说别冲动，然后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了，文洋就帮着旭辉，说他穷鬼什么的，从那以后他们仨关系就不怎么好了。”

冯天越看着他：“那你就没说什么吗？”

张辉继续说：“有一次在班里，我们系花问了嘉豪一个道题，给了他一杯奶茶，回到宿舍，旭辉就说他以后是吃软饭的之类的，当时嘉豪把奶茶摔在旭辉身上了，文洋就上来帮忙打他，我去拉架也被打了几下，嘉豪私底下跟我说以后别管他，旭辉家里有钱也有势力，别连累我。”

张辉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我太后悔了，早知道我不应该那么胆小怕事的。”

冯天越看着他：“这么说，陈嘉豪有绝对的作案动机咯。”

张辉看着冯天越，神色有点为难：“这我也不好说啊，还得靠你们调查啊。”

冯天越问完张辉，回到现场发现沈溯他们已经走了，自己也想走，眼睛一瞟发现宿舍床脚底下，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小东西，冯天越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小塑料袋捏了起来，是一颗小钻石，不知道真的假的。

5

冯天越回到队里，沈溯老张肖思玉正在讨论案情，看见他回来，沈溯问道：“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冯天越把问询过程复述了一遍，又从衣袋里掏出那颗小钻石，“现场发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送去痕检科做个检验吧。”

沈溯若有所思的看着笔记本：“这么说，陈嘉豪的作案动机有了，就等侦查那边的消息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查到陈嘉豪的砒霜是怎么来的。”

肖思玉还是觉得不对，直觉告诉他，不对。

沈溯走出去，肖思玉才对老张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老张有些严肃：“我们警察断案讲究证据，直觉能当证据吗？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去找证据，如果事情真的发生过，就一定能留下痕迹。”

肖思玉跑到检验科，张彤看见他笑眯眯的：“小肖啊，有什么事情吗，正好你把这份化验报告捎回去给沈溯。”

肖思玉问她：“张姐，那个男大学生死亡案的现场检材，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彤摇了摇头，肖思玉又缠着她问了好几遍，给人问的不耐烦了才失落的离开。

肖思玉又去了法医那边，郑志刚刚脱下手套洗干净手打算喝口水，就看见肖思玉走进来，问他：“小肖，又有案子？”

肖思玉摇了摇头，“没有，郑哥，就是男大学生那个案子的尸体，有什么异常的吗？”

“哟，你来着了，我刚打算去找你们沈队。”郑志刚喝了口水，继续说：“那个叫陈嘉豪的，有点不对，他的指甲盖上有微量的硝化纤维、丙酮、醋酸乙脂、苯二甲酸丁残留。”

肖思玉一脸懵逼，郑志刚继续说：“通俗点讲就是，指甲油，你可以去跟你们沈队反应一下，这是化验报告，省的我跑一趟了。”

肖思玉带着报告走进会议室，发现其他四个人已经在了，沈溯说：“你来得正好，我正问你呢，侦查那边有消息了，你拿的什么？”

肖思玉递给沈溯：“是检验报告，我去找张姐跟郑哥了，他们让我捎给你的。”

沈溯压在桌子上没看，对冯天越说：“你先说。”

冯天越说：“陈嘉豪确实有购买记录，不过他买的是别的东西，也是违禁品，苯环己哌啶，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致幻剂。”

沈溯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他没买砒霜，那他下毒的砒霜是哪来的？”

肖思玉小声说：“沈队，万一不是他下的毒呢。”

老张不动声色的推了推肖思玉的胳膊，“沈队，我们先看一下小肖拿回来的检验报告吧。”

沈溯把检验报告投到大屏幕上，大家一页一页看完了。

长发材质是尼龙，也就是说是假发，布条材质是棉麻的，印着花像女式的衣服，陈嘉豪指甲盖上有指甲油，他又没有女朋友，什么意思，他是个女装大佬？

肖思玉也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案子好像走进了死胡同，如果陈嘉豪没买砒霜，宿舍里的砒霜是怎么来的，案发现场有假发还有疑似女装的碎布条，死者之一的陈嘉豪手指甲上有指甲油残留又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