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人性有很多面，而作为法医的我，却见到了更为罪恶的一面。

痛苦，挣扎，占有。

一个人的控制欲到底有多强？或许是希望她死都要洁白无瑕。

......

我叫白清，是一名女法医，来A市刑侦队已经五年，这一天接到一个杀人案。

走进房间，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戴上了工具。

房间里，一具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尸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女尸全身已经高度腐烂，床上都是黄色的粘液。

新来的法医实习生徐苗苗向外狂奔。

我冷静的打开工具箱，身后的警员小吴正在与刑侦队长张毅报告调查进度。

“死者叫林婉清，24岁，上戏音乐学院大四在读学生。”

“五天前，林婉清便没有在学校出现过，她的闺蜜联系不上人，不放心找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尸体。”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抬手轻轻捏住了女尸的下颚，使她嘴巴张开一些弧度。

隐约我看到女尸嘴里有些异物，我拿着镊子将东西缓缓的抽了出来。

避孕套？

我眯眼把东西递了出去，小吴嫌弃的拿过证物袋，嘴里还在吐槽。

“这凶手怕是个变态，把东西往嘴里塞，哎，苗苗呢，让她回来帮忙啊。”

我习惯了他碎嘴，继续低头认真的检查。

徐苗苗白着脸回来，我厉声让她拿出了记录表开始记录。

“尸体瞳孔呈雾状，尸僵状态已经缓解，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伤口，尸体腐烂严重，从尸斑状态上看，人死后并未移动过。”

“蛆侵蚀皮肤，下腹部变色，根据尸温推测，人死亡至少48小时以上，具体死亡原因要解剖后才能知道。”

我看着尸体的脸，总觉得有些奇怪，我抬眸看了下四周，视线落在了空调和被子上。

“张队长，空调你们到时开没开着？被子是不是盖在尸体身上？”

工作人员将尸体放进了装尸袋，我拎着东西向外走，张毅跟在我的身侧。

“来的时候空调开着，是热风，被子也是盖在尸体上的，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坐上了张毅的车，车子行驶，徐苗苗还在干呕，我给她递了瓶水。

“尸体面部腐烂和身体腐烂程度不一，不排除凶手想要加快腐烂时间打开了空调，却忽略了头部。”

“不过很奇怪，一般人都延长腐烂时间，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见，具体等解剖后吧。”

我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等回到解剖室，尸体已经送了过来，我穿上了工作服，张毅就在一边，我打开了记录仪。

“日期2035年五月十号，时间一点零五分，我是法医白清，现在开始解剖。”

我示意徐苗苗将手术刀给我，我手起刀落，从胸口中间由上至下划开，我用器具撑开刀，内脏展露无疑。

“这……为什么没有肠子？白姐这……！”

徐苗苗的惊呼声吸引了我的视线，看到空荡荡的腹部，一股怒气让我有想要骂街的冲动。

2

尸体没有伤口，肠子必然是从下体拽出，什么样的人居然这么狠心！

我愤怒的手有些颤抖，闭上眼睛睁开。

“开始吧，找出真相是对死者最大的尊敬。”

我冷静的继续检查。

尸体的心脏正常，可以排除猝死，胃部没有食物消化残留，肝脏一切器官正常，无中毒现象。

下体无肿胀淤血，死前无性行为。

我抬手摸向尸体的腹部，子宫部位的淤血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婉清怀过孕，通过出血量和器脏颜色判断，孩子应该是在林婉清活着时被人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同时带出来肠子这些脏器。

不过从尸体的姿态判断，林婉清死前没有挣扎。

人疼痛的等级分十级，生挖已经超越了极限，当时的她可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大概率应该是药物导致。

具体原因需要通过化验得知。

我沉着脸在记录仪前说明尸体的情况，然后写在了尸检单上。

“那个避孕套留下，我要做个化验。”

我把单子塞给了张毅，转身进了洗手间。

我打来水龙头将脸打湿，看着镜子，愤怒充斥着内心。

这个凶手就是个畜牲！

这类的案件我见得很多，基本上都是因为感情杀人，但这次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惨”的尸体。

但如果他和林婉清没有性行为，避孕套的存在就不合逻辑。

为什么他要把这种东西塞进林婉清的嘴里？

凶手会不会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我头疼的揉着眉心，整理好心绪走了出去，张毅不在，徐苗苗手里拿着证物袋，我坐到了检测仪前。

“白姐，你没事吧？脸色这么不好。”

我摇头将避孕套取出，用棉签提取了上面的粘稠物，涂抹在器皿，还有试管中。

通过成分检测，粘液中润滑剂占比90%，其余都是口腔分泌物。

除了能证明这是一个未使用过的避孕套，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

我对林婉清的血液进行了检测，发现血液中残留大量的三唑仑。

三唑仑主要成分是苯二氮卓，这是一种助眠类药物，后因为有强大的成瘾性，被药监局管控。

这种药物被很多非法分子作为“蒙汗药”使用，林婉清在死前最少服用了13g，也就是50片，接近两瓶的药量。

这种药虽然很难购买，不过很多小作坊依旧在背地里售卖，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我拿着化验单出了解剖室，办公室里张毅不在，小吴告诉我他去了大学调查。

我拿出手机给张毅打了电话，约在了学校门口见面，我打车过去，到了后一起去了林婉清的宿舍。

宿舍里有三个女孩，张毅进去就亮了警官证，但这几个人看着好像并不惊讶。

“我们都听说林婉清出事了，警官是来按例询问的吧？我跟你说，这个林婉清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翻看着张毅给我的文件，看到了说话的这个女孩，张萌萌的具体资料，同时也看到了林婉清的。

林婉清在校期间一直是优秀学生代表，学校老师都很喜欢她，在这些记录上看，林婉清该是个乖乖女。

张萌萌的话和调查的正好相反。

“我们来是要具体问一下林婉清在学校里的情况，你可以具体的说一下她的情况吗？”

张毅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我看着椅子上那薄薄的一层灰尘，皱眉站在了一边。

3

提起林婉清，张萌萌似乎很厌恶，旁边的两个女孩倒是安安静静，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这个林婉清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整天四处勾搭男人，连学校的老师都不放过，之前就有人说看到她和教导主任在办公室做那种事。”

我和张毅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张萌萌像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通过她的话我们得知林婉清在大二那年就已经搬出了学校。

当时她请了宿舍的人聚餐，位置就在上清别苑，那里是高档公寓小区，月租都在两万以上。

当时林婉清说她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张萌萌几个人还夸林婉清有福气。

但是一个月后，张萌萌几人逛街看到了林婉清和一个大概五十岁的男人走在一起，两人之间的举动无比亲密。

从那之后，李婉清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腼腆，就像变了一个人，她每天都穿着很鲜艳，展露身材的衣服，画着浓妆，对男人来者不拒。

林婉清每天收到的礼物堆积如山，然后像施舍一样扔给宿舍的几个人。

另外两个女生的男朋友也都出轨和林婉清走到过一起，几个人大吵一架，林婉晴就再也没有进过宿舍。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走进了里面林婉清床铺的位置，我戴上了手套，打开了柜子。

映入眼帘的都是一些白色连衣裙，牛仔裤，还有普通的衬衫半截袖，可以看出这些衣服都很保守。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视线扫在柜子缝隙我看到了一张名片，我将东西拿起，将它放进了袋子。

张毅这边聊完，我们便一起下了楼。

“有什么发现吗？”

我点头将名片拿出，上面一个大大的M占据了整个正面。

“这个名片！难道林婉清进了这个组织？”

“也许吧。”

M是一个营销组织，这么多年一直拉拢年轻女性做非法交易，警局这边已经端了很多的小型窝点，但这个组织却一直在衍生，直到如今依旧无比嚣张。

这颗毒瘤一直都是上面最棘手的问题。

我坐进了副驾驶闭眼不在说话。

回到警局，其他警员也都拿着调查好的资料回来，张毅组织了开会，我坐在一旁旁听。

“根据调查，发现林婉清尸体的房子正是林婉清本人的，估值大概一千五百万。”

“我这边从保安那里问到，林婉清每日早出晚归，每一天带回的男人都不一样，保安说林婉清每天都是一身酒气，不过一个月前，她突然开始不怎么出门。”

警员拿出了资料贴在了资料墙上，上面有一张男人的照片，男人名叫张国华，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我调了监控，发现这个人最近频繁出入小区，而且和林婉晴来往密切，五日前他离开了本地，昨天刚刚回来。”

“白法医，你怎么看？”

张毅讨论案情向来喜欢带着我，我看着手中的这些资料，隐约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尸检显示林婉晴怀过孕，按照林婉清的行动轨迹，一个月前她突然不出门，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个张国华频繁出现，大概率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不过张国华有家室，他这个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这两个人都有嫌疑，但是以林婉清的生活方式，她很有可能是红尘女，这也意味着感情纠纷变得广泛了起来，凶手的范围也跟着扩大。

4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应该查一下林婉清的所有交际圈，还有来往记录。

“呦，不错嘛，白法医完全可以做刑侦了。”

张毅挑眉调侃，我没理他回了办公室。

我整理了今天的工作日记下班。

吃过饭我拿出了那些带回来的资料摆在桌子上。

一条一条线串联起来，我总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

第二天来到警局，我准备找张毅聊聊，刚走到询问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喊闹声。

“你个挨千刀的，你居然在外面给我找小三？你不想过了是不是！”

“张国华，我要跟你离婚，不让你净身出户我就不姓陈！”

我淡漠的走过去，敲门进了张毅的办公室。

“你来了，我正想找你，我刚刚让人采集了张国华的头发，麻烦你做个亲子鉴定。”

“让苗苗做吧，虽然孩子被挖出，但是也有组织残留，并不难，让她练练手。”

我坐到了他的对面，他让小吴把东西送去了检测室，起身给我倒了杯水。

“你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了？”

我端着水杯，拍了拍发闷的胸口。

“从心理学上讲，我其实觉得避孕套塞进嘴里有很强的侮辱意味，凶手一定对林婉晴还有孩子有很大的怨恨。”

“但是从监控视频上看，张国强这一个月以来和林婉清相处的很和谐，而且他一直膝下无子，我总觉得凶手不会是他。”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无法笃定。

张毅皱着眉没说话。

下午DNA报告出来，张毅单独传唤了张国强，我陪同在一边。

张国强看着好像很慌张，张毅不断施压，张国强这才承认孩子确实是他的。

他说一年前他包养了林婉清，但是在一个月前林婉清查出了怀孕，他很想要一个孩子，但因为是入赘，他现在老婆不肯生。

张国强对林婉清肚子里的孩子格外爱护，五天前他和林婉清见了一面，便去了B国，刚回来就被传唤到了警局。

他说话时显得有些焦急，从目光可以看出他应该没有撒谎，但这不能排除他有强大的伪装能力。

张毅问不出什么，便让张国华先离开了警局。

小吴拿回来最新查到的资料，我和张毅一起去了会议室。

资料投影在大屏幕上，视频里是林婉清最后出现的时间，那正是张国华离开那天晚上。

“林婉清的通讯记录我已经查过了，她的手机中有几千人，常联系的人也有上百，我派人去挨个询问，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哦对了，林婉清每天都在金碧辉煌上班，而且还是那里的头牌。”

金碧辉煌是本市最大的商业会所，也是M的其中一个窝点。

联系人这边没有线索，死亡现场也没有任何痕迹，案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我闭着眼睛，脑海中满是尸体的画面。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眼中，我猛然睁眼。

“不对，孩子被挖出，必然会有大量的血迹流出，为什么现场没有血迹？那些内脏又在哪？”

我快速起身回到解剖室，穿上工作服再一次把尸体拉上了解剖台。

陈苗苗还在一旁杵着，我让她将放大镜递给了我，我拿着放大镜一点点下移，在尸体的下体还有臀部发现了一些纤维。

果然，猜对了！

凶手一定是在林婉清的身体下面放了东西，并且用东西堵住了下体，阻止了血液流出。

但是现场她们没有发现带有血迹的东西，那凶手离开时一定是拎着一个比较大的袋子，而且他应该停留在房间里很长时间。

如果通讯录的人都有在场证明，而现场又没有破门痕迹，那这个凶手一定是熟人……一个不怎么出现在大众视线的熟人。

5

他可能无时无刻的都在林婉清身边，只是被所有人忽略了。

“你这么急回来干什么？”

“你现在带人立刻去翻找小区的垃圾桶，看看有没有带血迹的东西，顺便排查一下当日晚上有谁拎着黑色的袋子出入过小区，我现在要再去一趟现场。”

只要是凶杀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从来不相信会有完美的犯罪。

我拿着工具箱出门，张毅追上了我。

“真是个急性子，我带人和你一起去。”

我没有说话上了车，到了现场我穿戴好防护，走了进去。

我仔细的勘察着每一个角落，终于我用探照灯在床脚的最下方发现了一枚残缺的指纹，还有几滴血迹残留。

“你们是干嘛吃的？这么重要的线索都发现不了吗？痕检是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队长，是我们大意了。”

张毅的谩骂声响在身后，我面不改色的提取了指纹和血迹样本。

楼下那边警员也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带有血迹的被子，但是在里面并没有发现内脏。

“你们！都给我卷铺盖卷回家吧，做刑侦的，居然都不如一个法医，真是废物！”

张毅从楼上骂到楼下，我拿着东西回到了警局做了检测，血迹是林婉清的无疑。

......

“指纹检测结果出来了。”

张毅的声音响在身后，我把检测报告打印好放在了文件夹中，接过了他递给我的报告。

刘文军？

这个名字很熟悉……

“这是小区门口那个保安？”

我有些诧异，不过这个人确实符合人物侧写，小人物，林婉清周边的人，并且每天都能看到林婉清。

之前那些证词，很多都出于他的嘴中。

通过张毅所调查出的视频上看，这个保安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林婉清所在的那栋楼。

包括张国强离开的那晚。

这些视频都是技术科通过对小区监控恢复后找到的。

张毅将刘文军传唤到了警局。

负责搜查刘文军家里东西的警员，找到了一个带有血迹的衣服，虽然只有一点，但经过DNA鉴定，确定是林婉清的。

张毅将刘文军带进了审讯室。

我坐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看着里面。

张毅：“姓名。”

刘文军：“刘……刘……刘文军。”

他说话时明显显得有些紧张。

张毅将那件衣服和鉴定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说说吧，为什么林婉清死亡现场会有你的指纹，衣服上的血迹又是哪来的？是不是你杀了林婉清！”

张毅厉声拍桌，我明显看到就刘文军的身子开始发抖。

刘文军：“没……我没杀人啊，我真的没有。”

张毅：“那你衣服上的血迹怎么解释？嗯？”

张毅步步紧逼，刘文军终究是破了防线。

具他交代，五天前的晚上，他确实和林婉清见过面。

刘文军半年前就和林婉清有了不正当的关系，每次都要花不少钱，他去的那天是林婉清找的他，说要晚上做点什么，有这种白嫖的好事，他当晚就找人替班去找了林婉清。

他去的时候是晚上9:10分，他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时间有一场他喜欢的球赛。

他到的时候，林婉清穿着一身比较暴露的睡衣，他本来想直接办事，没想到那个女人突然开口借钱，一张嘴就想要借十万。

刘文军不同意想走，林婉清翻了脸，骂他是屌丝男，什么难听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