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内，煤油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三人身上，陆晚抱着方华的胳膊，眼眶还泛着红，满心都是方华能说话的惊喜。

“妈，你再试试，能不能说我的名字？”

陆晚耐着性子，轻声引导着，方华也紧盯着她的嘴唇像是在学习，一直到她含到第十五遍的时候，方华的嘴唇动了。

“晚……”

“哎！”

陆晚一脸兴奋地应道，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让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她指着顾战：“妈，他是顾战，现在是我的……对象。”

突然被陆晚这么正式地提起，顾战也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冲方华笑了笑。

方华笑眯眯地看向顾战，紧接着像是努力思考要怎么表达，半晌嘴唇轻启伸着大拇指说道：“好……”

看来妈妈对顾战还挺满意的，陆晚羞赧地回头看了顾战一眼，又握紧妈妈的手继续说道：“妈，这次咱们被诬陷的事，还有找到外公外婆多亏了顾战帮忙，他……确实挺好的。”

“吃……”方华从身后摸出一块陆晚给她的桃酥伸到顾战面前。

在她的意识里，认为好的人，就会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

顾战自然也知道，笑着接过方华递来的桃酥很认真地说道：“阿姨，您放心，我会对陆晚的好的，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们安全。”

方华似是想到什么，蹲下身向炕洞里摸去，却是摸了个空。

陆晚知道方华有多重视那个密码箱，连忙把她和顾战把密码箱放去了更安全的地方这件事仔细地讲给方华听。

方华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脸上惊慌的表情也渐渐恢复平静，最后冲着顾战重重点了点头努力说出两个字：“放……心。”

妈妈这是说密码箱交给顾战她很放心呢。

这么多年，妈妈只要一想起密码箱都是一副高度警惕的模样。

哪怕是陆小山这个亲儿子都不能摸一下的。

如今却对顾战这么放心，看来妈妈虽然神志不清，也不会说话，心里却都明白得很。

顾战被方华这般认可，大男子汉竟也少有的有些害羞，手足无措地摆弄起桌上陆晚做了一半的机关风筝来掩饰自己的羞怯，只是看了两眼，他就顾不上害臊了，完全被那已经快完工的机关风筝惊到了。

“这风筝马上就要做好了？”

这也太快了，他当初让小丫头试着复刻一下机关风筝，只是觉得小丫头有兴趣就抽空的时间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至于什么时候能复刻成功，能不能复刻成功，他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

毕竟爷爷翻遍古籍苦心研究了这么多年，也只是画出了一个大概的图纸。

陆晚见顾战在研究桌上的风筝，也来了兴致，走过去指着图纸上方华帮她画的几处地方道：“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这里还有这里是妈妈帮我画上的。还有这个……”

陆晚拿起风筝骨架用力按了按，细如发丝的竹篾在这样力道的按压下竟然没有断，还特别有弹性和韧劲。

“这也是妈妈教我的，是她把竹篾放到锅里煮了，才能这么细还可以用来做支撑的骨架，不然我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

顾战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又有着果然如此的意味：“阿姨当年能被指派来完成护送这么重要的机密资料，显然是部队里不可多得的天才类人才。”

陆晚也有同感，妈妈年轻时一定是天之骄子一类的人物，如果当年她不是遇到陆满囤和王翠花这样的人渣，而是得到及时的治疗，恢复健康，真不知道会为国家做出怎样的贡献。

她突然就觉得对陆家人的处罚还是太轻了，他们就是死一百次，也无法弥补这些损失。

“我看就剩这一处还没做好了。”顾战指着图纸说道：“一会吃完饭，要么咱们去牛棚问问我爷爷？”

他总觉得那老头子肚子里还藏着不少东西，说不定看到陆晚能把机关风筝复刻成这样也能把肚子里的东西往外倒一倒。

“行。”

陆晚也有这个意思，正好把前两天给方家人买的东西一块送过去。

想到这陆晚赶紧把给方家人买的东西拿出来归置一下。

一拿出买的布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布料似乎被剪过了，还是剪成一片一片的。

难道是妈妈闲着无聊把布剪了？

陆晚赶紧把布料拿到炕上铺开。

铺开的那一瞬间陆晚就愣住了。

妈妈竟然把所有的布料都裁剪好了。

一件卷成了个小卷然后又都卷在一块。

方华拿起最上面的一块布料：“知……”

意思是给方知野的，接着又拿起下面一块

“回……”

意思是给方雁回的。

方华就这样每拿起一块剪好的布料就说一个字。

到最后一块布，方华嘴唇嗫嚅了许久，才指着顾战道：“爷……”

纵使是顾战这种身经百战的人也被惊得半张着嘴，这竟然是给爷爷做的，方姨只是见过爷爷一面竟然就能给他剪出衣服来。

陆晚和顾战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不仅是方华能把所有人都对上号，而且她只是见过这些人一面而已，没有具体的身材尺寸，竟然能把每一块布料都剪裁的特别符合衣料主人的身形，而且每一块布料的尺码都留了富余。

陆晚是去镇上做过衣裳的，这种剪裁的手法甚至比镇子上的裁缝还要好。

可镇上的裁缝下剪刀之前还要量一下尺寸，也不能看一眼就把衣服裁好。

她更加坚信顾战说的，妈妈一定是部队里极少有的那种天才型的人才。

这样的人才却被埋没在泥河子这样的小村子里这么多年，这对方华，对国家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陆晚看了眼桌上的风筝，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把这最后一处难点攻克了。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给妈妈喝一整支的中级灵泉水。

所以她必须尽快兑换到医疗术做一些铺垫。

“饭好喽，姐咱们开饭吧。”

陆小山端着两盘菜进了屋，陆晚赶紧跟顾战一块把桌子收拾出来，打算吃完饭就抓紧时候去找顾老爷子。